第46章 案惊朝堂,巧遇佳人
类别:
古代言情
作者:
字数:2195更新时间:25/09/14 02:06:38
官场沉浮,本就如履薄冰。邹义望着眼前这位新晋的大理寺评事虞族,心中暗自盘算着。这位“竹评事”背景不浅,太子亲自举荐,再加上那日董边苔与陆胜舟两位权臣对她的维护,若是再惹恼了这位,怕是自己这位新官上任的少卿,也要吃不了兜着走。
他赶紧将手中的伞递给一旁的侍从,转身恭敬地向虞族拱手一礼:“多谢竹评事海涵。在下邹义,大理寺少卿,容我为您引荐一番,这位乃是大理寺卿,裴大人……”
虞族抬眼望去,只见身着官袍、神情肃穆的裴鹄,端坐在主位之上,气势不凡。她立刻上前一步,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:“下官竹鱼,新晋大理寺评事,向裴大人请安。”
裴鹄微微颔首,语气不带丝毫波澜:“嗯,竹评事聪慧过人,大理寺得此良将,实乃如虎添翼,值得庆贺。快快请起。”
话虽如此,裴鹄却并未上前搀扶。他深知官场规矩,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,任何失礼之处都可能被无限放大。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之前虞族撒泼时的模样——揪耳朵,踢屁股,惹得他额角青筋直跳。
眼见虞族起身,邹义连忙上前将其扶起。他可不敢让这位新来的女评事在自己这里受半点委屈,否则回头受罚的,只怕就是他自己了。
“这位是大理寺左少卿,正四品,胡祁黎胡大人;这位是右少卿,正四品,柳文豪柳大人。” 邹义笑容满面地一一介绍,又指着两人继续道:“这位是大理寺正,兼职校尉,从五品,贺昌贺大人。至于这位,和我一样,都是大理寺丞,我叫邹义,他叫陈长安,同样是正五品。”
听完介绍,虞族心中暗自松了口气。原来在大理寺,她只需向裴鹄一人行此跪拜之礼。至于其他人,官职相差不过四级,行个揖礼便足以表示尊重,这倒是她能够接受的。
她与胡祁黎、柳文豪、贺昌、陈长安四人一一见礼,神情从容,不卑不亢。
裴鹄环顾四周,目光锐利如鹰隼,扫过在场的所有人:“在大理寺任职,不仅需要精于律例、处事公正、严谨无私,更需上下一心,和睦相处。从今往后,你们必须冰释前嫌,不得再似今日这般互相捉弄,所有心思,皆应放在正事之上!”
他声音洪亮,威严不容置疑,足以令人心生寒意。
“谨遵堂谕!” 在场所有人都齐声应诺。
就在此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吆喝声由远及近:“让开,都让开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几名金吾卫抬着一副杠架,正急匆匆地向这边赶来。杠架之上,一张覆盖着薄雪的麻布,勾勒出模糊的人形轮廓。暗红的血迹,如同梅花般点缀在洁白的雪地上,又被凌乱的脚印踏成一片污浊。
这种场景,对于大理寺的官员来说,已是司空见惯。金吾卫们将杠架稳稳地放在地上。
贺昌上前一步,掀开了麻布的一角。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淡淡的陈腐尸臭,瞬间弥漫开来,令人不禁皱紧眉头。
躺在杠架上的,竟是一位身着锦红官服的司礼监官员。他的面色异常平静,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,不见丝毫痛苦或惊恐之色。鲜血正是从他左手腕的伤口处滴落,那伤口并非寻常的刀剑所致,反而像是被某种凶猛的野兽撕咬,皮肉外翻,骨茬错落,惨烈异常。
“真是奇怪……” 胡祁黎率先开口,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,“如果他是自戕,又怎能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,将自己的手腕伤得如此惨烈?”
他转向裴鹄,继续说道:“若真是遭受野兽噬咬,为何他身上其他衣物完好无损,脸上也不见丝毫恐慌狰狞之色?”
裴鹄眉头微蹙,陷入了沉思,犹如深渊般寂静。
柳文豪也上前一步,仔细端详着尸体:“确实诡异。若是被人谋害,再故意损毁手腕,又为何不见中毒、扎针、或是其他伤痕?” 他的举止虽有些斯文,但胆识却不输于人。他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头部及身体其他部位,确认没有其他明显的致死原因。
“的确如此。” 陈长安也附和道,脸上带着困惑,“无论是自戕还是他杀,失血过多都会导致体温骤降,脏器衰竭,过程必然极其痛苦。可此人神色如此平静,甚至栩栩如生,这又是为何?”
胡祁黎此时将目光转向虞族,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:“竹评事,要不,您来瞧瞧?” 他心里认定,虞族不过是太子派来安插在大理寺的眼线,即便有些小聪明,也无法与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官员相比。他甚至觉得,仅仅是看到这具冰冷的尸体,虞族就足以吓得晚上不敢入睡。
周围的其他官员,也纷纷将目光投向虞族,眼中多是鄙夷和讥讽。
然而,裴鹄却似乎胸有成竹。他轻启薄唇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:“你们都让一让,让竹评事好好看看。”
胡祁黎和柳文豪等人会意,纷纷后退几步。
虞族神色依旧平静,她上前几步,来到尸首旁,蹲下身子,仔细审视着死者那令人费解的手腕伤口。正如之前几位大人所言,这伤口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。它不像是刀剑割伤,也不像是野兽撕咬,伤口极深,仿佛一次性造成,一时半会儿,实在难以判断究竟是用何种凶器所为。
“是不是很吓人?怕不怕?” 胡祁黎故意压低了声音,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,“听说啊,人死之后,魂魄会四处游荡。若是冤死之人,冤魂更是会寻找体弱之人夺舍。竹评事可要当心,别让什么冤魂钻了进去,附体可就麻烦了。”
虞族闻言,不屑地翻了个白眼,轻声啐了一句:“幼稚!”
“你、你说谁幼稚?” 胡祁黎被这话激得不轻,提高了嗓门,“你别嘴硬了,瞧你那样子,连他的脸都不敢看……”
“闭嘴!” 裴鹄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身后炸响,低沉而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怒意。
一股寒意瞬间从胡祁黎的脚后跟直窜后脑勺,他被吓得猝不及防,整个人猛地跳了起来。待他看清是裴鹄在训斥,顿时脸上一阵尴尬,摸着后颈讪笑着:“大人,这……这好端端的停尸呢,您能不能别突然吓唬人家?”
原来,他不过是仗着胆子,想吓唬一下虞族罢了。
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逗乐了,忍不住哄笑起来。
虞族的脸色却愈发郑重,她屏住呼吸,凝神静气,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尸首的额头……
她的动作,像是在试探死者是否还有余温。这番举动,在众人眼中,简直是天大的笑话。人都已经死了,身体自然早已冰凉僵硬,又怎么可能还会发热?
众人的目光交汇,都憋着笑,脸上带着明显的鄙夷。然而,碍于裴鹄的威严,他们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嘲讽的声音。
为了不让虞族倍感压力,裴鹄不动声色地将与此案无关的人等遣散离开,同时巧妙地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。
“死者是何人?又是在何处发现的?” 裴鹄转向一旁,尚未来得及从惊吓中完全恢复的金吾卫,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