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假话被戳穿

虞族目光锐利，斩钉截铁地说道：“信物是一对九龙玉佩，能够合二为一，其一交由钱庄掌柜保管，另一半则握在国舅手中。”

裴鹄闻言，侧目看向瑟瑟发抖的候鑫，喉间发出一声轻微却暗藏杀机的冷哼：“避重就轻，满口胡言，你这老小子，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。”

这番话语，如同冰冷的针尖，瞬间刺破了候鑫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薄膜。他宛如一条搁浅的濒死之鱼，喉间发出粗重的喘息，脖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，惊惶地盯着虞族，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，她为何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穿他的谎言。

在此之前，工坊里，他曾谎称只有烧造记录，哪知此女却直接伸手探入怀中，将他视为性命的账簿稳稳取出。

方才，他更是半真半假地声称信物乃凤玺，自信凭借凤玺的稀有程度，定能让他们无法验证。

不曾想，此女再次将他拆穿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候鑫骇然地望向虞族，嘴唇哆嗦着，壮着胆子问道：“小人斗胆，能否请大人告知，究竟是如何识破小人的？”

虞族只是缄默不语，目光中带着一抹嘲讽，静静地望着他。

识破嫌疑人的谎言，可以说是她所依赖的“系统”最基础的功能。

人性使然，人在撒谎之时，根本无法做到全然的平静。呼吸的节奏、瞳孔的细微收缩、心跳的频率，都会在不经意间发生相应变化，纵使这些变化再为微妙，也终究会显露出破绽。

更何况，候鑫的心理素质本就谈不上强悍。即便抛开那“系统”的存在，仅凭她多年的刑侦经验，刚才候鑫的神情、肢体语言以及说话的语气，早已将他内心的极度紧张与恐惧暴露无遗，她自然不难看出他在说谎。

而“系统”真正强大的地方，不仅在于能让她轻易识破谎言，更在于它能直接告知她，最真实的答案究竟是什么。

眼见虞族依旧沉默不语，裴鹄身上的杀气愈发浓烈，而一旁的邹义则再次从炭盆中拾起一把赤红的铁铲。候鑫见状，又开始了他自作聪明的盘算。

他误以为虞族并未真正看穿他，只是在故意装样子，并偷偷向裴鹄耳语，让裴鹄借此来诈他。只要他咬紧牙关，绝不吐露信物与暗语，他们便绝不敢轻易动他性命。他坚信，只要能熬到天明，必会有人前来营救。他绝不相信，裴鹄能够匹敌国舅陆山与皇后陆曦兄妹的势力。

如此一想，候鑫的胆子顿时壮了几分。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，声音沙哑地装作英勇：“裴大人身边人才济济，小人今日不过是班门弄斧，自取其辱……下官今日说了，只怕也难逃一死，何况即便大人们放过我，回头国舅也断然不会饶我。”说到此处，他猛然挺直了身子，一脸决绝之色：“小人自作孽不可活，理应千刀万剐，恳请大人开恩，赐小人个痛快！”

“你这老东西，敢耍我们？”胡祁黎被激得火冒三丈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候鑫面前，抡起手掌狠狠扇了他两记耳光，“大半夜的，你当我们是陪你玩闹呢？说招的是你，撒谎的还是你，你以为我们治不了你，是吗？”

语毕，胡祁黎在地上转了一圈，目光最终定格在他刚刚坐过的那个简陋板凳上。他走过去，将那板凳四脚朝天倒放在地，而后掏出腰刀，三两下将其中一条凳腿削得更为尖锐。

“你……你要做什么？”候鑫直觉不妙，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。他试图站起来逃跑，奈何手脚都被牢牢束缚，无论如何挣扎，都显得徒劳无功，寸步难行。

“你……你们这是屈打成招！身为大理寺卿，裴鹄，你……你竟敢聚众赌博，私设刑堂，你莫不是要造反了不成？”在极度的惊怒之下，候鑫仗着国舅的撑腰，竟然反咬一口，倒打一耙。

“嗯。本官确实是要造反。”出乎候鑫意料的是，裴鹄竟神色自若地给予了肯定。

候鑫瞬间张口结舌，呆愣原地，如同看一个疯子一般盯着裴鹄，结结巴巴地问道：“你…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

裴鹄垂眸浅笑，唇角勾起一抹恣意狂狷的弧度，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蔑视：“你能奈我何？”

候鑫闻言，猛地倒吸一口凉气，似乎明白了什么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他本以为裴鹄问不出想要的答案，便不敢对他下杀手，可如今听到裴鹄此言，他已清楚，自己今日凶多吉少。他并非那种悍不畏死的硬汉，本质上只是一个没有根基的软骨头。否则，他又怎会明知国舅倒卖贡品、私通敌国是抄家灭族之罪，却依旧选择助纣为虐，与林海亭等人狼狈为奸。

“大人！大人饶命！小人糊涂，恳请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，小人定当诚心悔过，将功赎罪！”候鑫见强硬的手段行不通了，当即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不停地磕头哭求。

“太晚了。一次不忠，百次不用。”裴鹄起身，转头对虞族说道：“他们二人审案的手段惯来狠辣，咱们出去走走。”

虞族躬身行礼，示意裴鹄先行，又瞥了一眼胡祁黎和邹义，这才一同跟在裴鹄身后走了出去。

房门刚刚被关好，便听到胡祁黎发出一声嘿嘿的笑声：“老小子，咱没根没要紧，还可以骑木驴玩。”

似乎是邹义将他的臭袜子塞进了候鑫的嘴里，候鑫发出了呜呜的求饶声。虞族只觉头皮一阵发麻，她几乎可以想象到，那两个家伙此刻定是将候鑫抬了起来，直接将他按在了那条削尖的凳腿之上。

“去我屋还是你屋？”裴鹄握住她的手腕，将她引离房门一段距离，俯下身子，柔声问道。

“自然是你回你屋，我回我屋。”虞族淡然回应。

即便已经走出很远，她仿佛仍能听到身后那间屋子里传来的候鑫痛苦的呜咽声。

“不行。范冲回去交差，只怕国舅父子不肯善罢甘休，还会派人前来行刺。”裴鹄说着，理直气壮地俯身，一个公主抱便将虞族抱了起来。

虞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，赶紧四下张望。

“别看了，已是丑时，人都已熟睡。”裴鹄说着，抱着虞族走向了自己的房门，推门而入，径直走到床前，将她轻轻放在床上。

“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