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虎符惊魂

巍峨的北域敌国图腾印鉴，在裴鹄口中吐露，赫然是皇室王庭的专属信物，专用于传递最机密的军情，其持有者便是声名狼藉的“血蟒”军首领——北域太子拓跋红煜，此人手段狠辣，性情残暴，更是被冠以“十恶不赦的魔头”之名。

“如此说来，陆山将此物藏匿得如此严实，不正是他通敌叛国的确凿罪证吗？”虞族语声微沉，话语中带着一丝了然。

“正是如此。”裴鹄的喉结微微滚动，压下心中翻涌的狂涛骇浪。他手捏着那枚血蟒兽钮，指尖稍一用力，伴随着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，古朴的匣子应声而开。

匣子底部，静静地躺着一封折叠的书信，其上覆盖着一块深紫色的绒布。裴鹄轻轻将绒布提起，目光落在其中的物件上，瞳孔骤然紧缩，身体也因震惊而微微一颤。

那竟是一枚青铜虎符，其线条遒劲有力，散发着一股凶戾的威慑之气，分明是能够调动大邺兵马的至高无上的兵符！

“这枚虎符，本该由陆黎掌管，用以传达命令、调兵遣将，抵御外敌。如今却落入陆山之手，难怪陆黎会选择驻守避战，纵容敌军入境！”裴鹄咬牙切齿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愤慨。“大邺的江山，乃是我祖父一手创下的基业，竟被朱武城与陆山父子联手篡夺，甚至欲拱手让与敌国……此等背叛，罄竹难书！”

虞族能够感同身受裴鹄此刻的心境，家国沦丧于敌手，那份愤恨之情，又岂是寥寥数语能够尽述？她拾起匣底那泛黄的书信，缓缓展开。映入眼帘的字迹，竟然是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字母书写而成。起初，她以为是某种特殊的拼音，仔细辨认后，才惊觉那竟是地道的英文！字迹铁画银钩，工整而有力。

“等等，”虞族心中泛起一丝疑惑，“拓跋这个姓氏，早期并非与此地相关。后来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厉行改革，迁都洛阳，将拓跋姓改为元姓……这拓跋红煜，取名未免也太‘侵权’了吧？”

“你能看懂写的是什么吗？”裴鹄在一旁问道，他望着信上的字母，却连一个完整的词都无法辨认。

“意思是，‘贡品已经收到了，确实是难得的稀世珍品。给陆家锻造的兵器也快完成了……’”虞族逐字逐句地翻译着，这寥寥数语，却犹如晴天霹雳，在两人心中炸响。

“陆山竟然资助敌国，购买兵器，通敌叛国，谋权篡位……看来，陆氏父子早就为此事筹谋已久！”裴鹄迅速将虎符重新包好，放回匣中。他沉思片刻，又将那两封书信仔细折叠，一同放回匣底。

“你不把这个匣子带回去作为证物吗？”虞族看着他将木匣关好，复又放回原处，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好奇。

“不必。”裴鹄摇了摇头，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。“即使我将其带回去呈报给那位昏庸的皇帝，陆山也能倒打一耙，将所有罪责嫁祸于我。暂且将它留在此处，以免打草惊蛇。”

“可是，外面的机关我们已经触动过了，那只赤獒也死了一只，国舅肯定会发现有人来过。”虞族提醒道，“罗掌柜一家，只怕需要尽早离开这鑫瑞钱庄了。”

“大可不必。”裴鹄眼神一凝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“这种机关通常可以发射多次，只要不是全部发射完毕，就无人知晓是否已经被触发，也无法判断还能使用几次。何况，那只赤獒本身就可能触动机关。”

裴鹄动作迅速地关好木门，取出了那枚阳鱼龙佩，拉着虞族疾步走出了密室，全然不顾脚下散落的残箭。他们径直返回了外间堆满金银财宝的库房。

外间的库房里，那只被裴鹄称作“赤獒”的凶犬，正气喘吁吁地趴在一旁，浑身浴血，眼中闪烁着胜利者的自豪，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也夹杂其中。它刚刚咬死了那只不听话的獒犬。

当它看到裴鹄和虞族两人出来时，赤獒挣扎着起身，却不再像先前那般精神抖擞、杀气腾腾。裴鹄和虞族也注意到，它身上也受了伤，胸背处的伤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渗血。

“我们走，它不敢再袭击我们了。”裴鹄拔出长剑，剑尖闪烁着寒光，他护着虞族，快步向外走去。

果然，那赤獒只是扭头警惕地注视着他们，并没有再次发动攻击。想来是伤势不轻，已无力再战。虞族心中暗道，这只赤獒正好可以充当替罪羊。日后，即便是国舅前来搜查，发现异常，但如果木匣中的宝物并未丢失，只会认为赤獒发了狂，与其他两只獒犬一同追咬了饲喂之人，从而引发了机关，将此处弄得一片狼藉。

两人走出门外，看到左右两侧的暗室皆空空如也。他们猜测，那里定然机关密布，是用来引诱敌人的圈套。考虑到行动不宜久留，两人迅速离开了暗道，回到了入口处的青砖小屋。他们取走了那两把随身携带的刀，然后重新将那把鲁班铜锁挂回原位，仔细锁好。

“为何不直接调集人手，包围此处，将这些金银财宝搬走，再拿着罪证将陆山缉拿归案？”虞族觉得，经历了如此惊险的一刻，仅仅捞到两锭金子，似乎有些得不偿失。

“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？”裴鹄似乎看穿了虞族的心思，他宠溺地刮了一下虞族的鼻梁，低语道，“不急，为夫自有安排。”

两人原路返回。裴鹄将那雕龙玉佩物归原主，并细细叮嘱罗掌柜日后该如何应对国舅的盘问，还让他将钱庄的侍卫们安插在店内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
出了鑫瑞钱庄，时辰已近晌午，正是去醉仙楼用餐的好时机。两人一路走来，途中偶然发现一家衣饰店，门面虽不甚起眼，但内部布置却别致典雅，陈列的衣物琳琅满目，色彩斑斓，令人目不暇接。

两人入内片刻，便各自换好了新的装扮。裴鹄将脸上的丑妆仔细清理干净，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锦缎长袍，衣袍衬得他贵气十足，风度翩翩。

虞族也换上了一身做工精细、用料考究的长衫，并将脸上的络腮胡须，以及那件被獒犬撕破的袍子，一并卷起，放进店内的炭盆里付之一炬。

一番装扮之后，两人漫步于熙攘的闹市之中，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，以及随风招展的酒旗，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市井烟火气。劫后余生的喜悦，让他们觉得，能够从鬼门关前转回来，依旧能够鲜活地欣赏这人间美景，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。

醉仙楼名声在外，此刻早已宾客云集。一楼是寻常酒楼，二楼设有赌场，而三楼，则是歌舞升平的欢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