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5章 储君殒命，京城风云涌！

“这么说来，宫中的禁卫……”虞族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

裴鹄淡然一笑，轻启朱唇：“确是如此，皆是我们的人。”他悠然负手而立，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：“若不如此，又如何能防患于未然？”

虞族心中暗叹，不得不承认，他们两人联手，这招“双打”对付朱书凯，简直是绝杀。

“自作孽，不可活。”虞族语气淡漠，带着一丝冷意，“此人骄奢淫逸，早该有此报应。”

裴鹄颔首赞同，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：“只是未曾料到，你我竟能心意相通。能在北上之前解决此事，实乃可喜可贺。”

“废太子既已落网，接下来该如何处置？陛下可有明示？”虞族忍不住追问，眼中闪过一丝关切。

裴鹄的脸上也漾起笑容：“旨意只说严加看管，并未提及审讯之事。但以崇灵帝多疑的性子，恐怕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门外传来，打破了院内的宁静。

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，单膝跪地，气息有些不稳：“大人！宫、宫里又来旨意了！”

裴鹄与虞族相视一眼，一同迎向门口。

只见大理寺门前的青石台阶上，一队身着绛紫色宫服的太监，正踏着碎步，拾级而上。领头的太监总管手中捧着一个鎏金托盘，托盘上覆盖着一层明黄色的绸缎，隐约可见其下两件物事的轮廓。

裴鹄的目光落在托盘边缘露出的那一截白绫上，心中了然。

“裴大人。”太监总管进院后，将拂尘搭在臂弯，声音尖锐地宣布：“圣旨到——”

大理寺的属官们纷纷“哗啦”一声跪倒在地。裴鹄和虞族也撩起官袍下摆，恭敬跪地接旨。

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：太子朱书凯行为乖张，有负储君之德……”太监尖细的声音如同钝刀，一下下磨着众人的耳膜。

裴鹄的目光落在面前石缝中一株奄奄一息的青苔上，圣旨中“鸩酒白绫任选其一”的字眼，如同烙铁般深深烙进了他的脑海。

宣旨完毕，太监总管卷起圣旨，随即压低声音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：“裴大人，皇上特意嘱咐，要您亲自带路。”

他眼角的细纹因笑容而堆积，随即掀开了托盘上覆盖的明黄色锦缎。托盘之上，赫然是专用于赏赐的鸩酒，装在雕金的御壶中，以及一条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绫。

“敢问公公，废太子乃皇室血脉，即便犯下大逆之罪，也该审问一二，这……”裴鹄故作不解地追问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。

“哼！”太监尖锐的嗓音带着一丝不屑，“朱书凯数罪并罚，不但欲弑父篡位，更犯下大不敬之罪！他觊觎虞贵妃美色，竟于东宫专设亵房，悬挂虞贵妃画像，搜寻与虞贵妃相像之女子肆意宣淫！若非陛下念及皇室血脉，必将其千刀万剐！”

太监说到此处，又看向裴鹄：“裴大人，还请带咱家走一趟？”

“臣，领旨。”裴鹄起身，接过圣旨。

虞族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，脑海中闪过姐姐虞慧儿的身影，不知她是否会因此被崇灵帝猜忌。

通往死牢的甬道上，石壁上的青铜油灯火苗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。身后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不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，其上的琉璃杯，据说饮下鸩酒时，能映出饮者扭曲的面容。

一行人来到一间相对宽敞的牢房，狱卒打开了牢门。

草席之上，太子朱书凯正襟危坐，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，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。昔日那位在东宫悠闲煮雪烹茶的储君，晨起必临《颜勤礼碑》以示勤勉博学，抚琴必奏《广陵散》以显高雅卓绝。如今，玄铁镣铐加身，大限已至。

太监清了清嗓子，语气带着一丝 official 的正式性：“殿下，皇上念及父子之情，特赐——”

“嘻嘻，给朕送酒来了？可有美人相伴？”朱书凯迫不及待地起身，一把抢过，链条发出哗啦声响。那壶酒已然落入他手中。

他既而又提起了那条白绫，展开抖了抖：“不是美人？嘁！”他将白绫随手丢在一旁，也不用那所谓的琉璃杯，竟直接张嘴对着壶嘴灌了下去。

石室顶缝渗下的水珠，滴落在朱书凯的梁冠上，四溅开来，仿佛飞花碎玉。

喝下两口，朱书凯的双眼突然一滞，身子猛地一僵，手中的酒壶“咕咚”一声掉落在地。紧接着，他缓缓地仰躺在地，四仰八叉，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，目光也逐渐黯淡下去。

太监弯腰拾起酒壶，发出了一声叹息：“可惜了，没用琉璃杯，未能映出他的脸。”

裴鹄看着气绝身亡的朱书凯，心中涌起一阵畅快。朱家欠他赫连家的账，迟早，他要一一清算。

虞族对这个扭曲变态的朱书凯，没有丝毫的怜悯。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，如今落得如此下场，实在是他罪有应得。

在石室的角落里，一只蜘蛛正沿着那条垂下的白绫，缓缓向上爬行，仿佛在默默丈量这条夺命绸缎的长度，究竟够不够吊死整个王朝的气数……



议和使团的车驾仪仗，如同披着金甲彩带的长龙，缓缓驶出巍峨的城门。礼乐喧天，旌旗蔽日，端的是皇家气派。这阵势，与其说是去议和，倒更像是去迎亲。

裴鹄身着御赐的紫金蟒袍，玉带缠腰，威风凛凛地跨坐于马上。他的目光扫过队伍中那数十辆覆盖着明黄色绸缎、由健壮的骡子拉着的沉重箱车，眼底深处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。

那里面装载的，可不是什么“薄礼”。那是陆山曾经借着议和之名，以筹备军需、犒赏边军、抚恤伤亡，外加“彰显天朝威仪”的贡品等无数名目，硬生生从国库中榨取的金山银海。那是足以弥补户部巨大亏空的泼天财富。这些财物，此前一直被陆山藏匿于鑫瑞山庄。前几日，裴鹄已密令邹义前往知会罗展鹏、范冲等人，将这些财物尽数装箱运出。取之于民，用之于民，天经地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