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3章 怒火攻心

“哼，少在那儿碍事！”虞族冷冷瞥了拓跋红煜一眼，眉宇间尽是恼意，“就算没你，我们一样能料理陆黎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。更何况，我们现在就能送你归西，免得你总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搅局。”

拓跋红煜见她动怒，高傲地冷哼一声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：“凭什么裴鹄说一句，你就笑颜如花？我不过是说了句真心话，你就想打想杀的？”

“那是两回事！”虞族毫不迟疑地回应。

裴鹄闻言，挑了挑眉，慢悠悠地插话道：“嗯，我是她心上人。”

拓跋红煜闻言，愤愤不平地看向虞族，眼中水光潋滟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
虞族不忍地拍了拍额头，内心直呼头疼。她真想把这两个别扭的家伙一人狠狠揍一顿。

“能不能好好说话？”虞族拍了拍桌子，试图让气氛缓和。

两人对视一眼，瞬间收起敌意，规规矩矩地坐好。

“你，”虞族指着拓跋红煜，语气严肃，“退兵之后，必须负责促成议和，哪怕只是暂时的罢兵。这样，崇灵帝和三皇子他们才不会对我，还有裴鹄暗中回京产生怀疑。”

羊角灯突然“噗”地爆出一朵灯花，摇曳的火光映照下，拓跋红煜猛地前倾身体，眼中燃起炽热的光芒：“事成之后，你是不是就来北域嫁我为妃？”

“咔嗒”一声脆响，裴鹄手中的茶盖不轻不重地扣在杯沿，声音冰冷得如同寒铁：“狼崽子，说话放仔细些！”

唉，真是连三秒钟都安宁不了。虞族看着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，万分无奈。她随手将一枚黑曜石令牌狠狠拍在羊皮地图上，令牌上狰狞的狼头图腾在灯光下显得栩栩如生。

“北域王庭的狼骑调兵符？”拓跋红煜瞳孔骤缩，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，“它怎么会在你手里？”

拓跋红煜一边问，一边气恼地摸向自己的腰间：“你昨晚是什么时候从我身上偷走的？”

“你能抢我的骨笛，我就不能拿你的兵符？”虞族轻描淡写地反问道，然后她指着地图上一处险要的地势，“持有此符，便可号令随阿史那容潜入大邺的三千血蟒军骑。阿史那容将此兵符留给你，自己先行逃回北域，是想调集更多血蟒军，在这个隘口将我们前堵后截，劫宝杀人，然后一鼓作气返攻皇城。”

拓跋红煜闻言，终于收起了那副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伪装，眼神变得如同草原上的头狼一般危险：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
“刚才算出来的。”虞族直视着拓跋红煜的眼睛，语气带着一丝洞悉，“你想什么，我都一清二楚。所以，别再耍你的小聪明了。不瞒你说，外面那些马车里装的，可全是伪装成财物的粮草。”

“怎么会？出城的时候，我明明看到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财宝。”拓跋红煜简直难以置信，为何他心中的盘算，虞族竟全数猜中。

“出城的第四天晚上，我们另外安排了一支队伍，已经将那些真金白银转移到别处了。”虞族继续说道，“所以，你的计划根本行不通。你既抢不到金银，也杀不了裴鹄，更带不走我。收起你那些鬼心思，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，别总想着入侵我大邺的国土。否则，太子朱书凯就是你拓跋红煜的下场！”

石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。拓跋红煜眼中曾经的狂傲与自负，此刻正寸寸龟裂。

“这个兵符，现在还给你。”虞族起身，语气淡然，“怎么用，你自己好好想清楚。我和裴鹄今晚便要动身，而刺杀你的二哥拓跋筝宸的人，依旧在我们使团之中。如果你真的想杀掉他，就不要故意在路上拖延时间。”

“竹鱼……”拓跋红煜嘶哑着嗓子，终于问道：“你、你到底是什么人？难道真的会仙法？”

虞族却答非所问，她用手指在地图上描绘着北域王庭的位置，缓缓说道：“我再说一遍，合作才能共赢。你记住，我们不是在求你，而是在帮你。你帮助我们，同样也是在帮助你自己。否则，等你二哥拓跋筝宸取而代之，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
拓跋红煜沉吟片刻，最终点了点头，语气带着一丝妥协：“好，我就信你一次！”

虞族将一枚莹白的药丸放在调兵符旁：“这是‘腐心蚀髓散’的解药，服下后，余毒半月即可清除。”她又推过一张写满狄文的羊皮纸，“这是陆山亲笔所写的供词，上面还盖有他的私印。他与二皇子拓跋筝宸私通，合谋引诱你进入大邺皇城，伺机加害于你。这份供词，足以让殿下向你父皇解释你在大邺皇城所遭受的狼狈遭遇。”

拓跋红煜死死盯着那枚解药，突然伸手去抓虞族的手腕，语气急切：“你跟我走，这一切本太子都——”

“啪！”

裴鹄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顿在石桌之上，瓷片四溅。他沉声说道：“你不要挑战本官的耐心！”

拓跋红煜委屈地看了裴鹄一眼，收起了调兵符和解药。他强撑着面子，语气带着一丝不甘：“好吧，不管怎么说，上次本王被陆山关在寒冰地牢里，你让竹鱼救过本王，这次就放你一马。”

裴鹄闻言，冷哼一声：“算你识相！”

虞族松了口气，捏了捏眉心。这两个人凑在一起，简直就像是移动的定时炸弹。还好，这盘死局，总算是有了一线生机。



大邺皇宫，御书房。

堆积如山的奏折摆在面前，内忧外患接踵而至，崇灵帝心中烦闷至极。北域的麻烦尚未完全解决，西狄皇室那边又开始兴风作浪。来使质问为何他们的王爷巴克图会死在大邺，尸首竟然会被从大邺送还西狄王庭。临近年关，粮价飞涨，流言四起……这些琐碎而恼人的事情，如同苍蝇一般，日日夜夜盘旋不去，挥之不去。

他起身，又走向冰鉴，小心翼翼地倒出最后一盏“灵血仙汤”。以往他总是豪饮而尽，但今日，他却细细啜饮。他的脸颊已经泛起异样的红润，然而，他的嘴唇却已呈现出不祥的乌黑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