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2章 边关风刀斩奸臣

龙椅之上，大邺天子裴鹄那张本就冷峻的脸上，此刻更是笼罩着一层阴沉如墨的寒意。冕旒上的玉珠随着他微微晃动的头颅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，却无法掩饰他眼中翻涌的滔天怒意。身侧的皇后虞族，依偎在他身旁，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，将一切风平浪静衬托得更加波诡云谲。

朝堂之上，文武百官垂首肃立，寂静得仿佛连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能被放大成惊雷。只有此起彼伏的、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，泄露了他们内心翻江倒海的惊骇。

“啪！”

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，一份沾染着边关风沙与血腥气息的八百里加急军报，被裴鹄狠狠地掼在了御案之上。这沉重的声响，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一块巨石，瞬间激起了无数的涟漪，甚至让几个胆小的臣子身体都不由自主地一颤。

“都看看！”

裴帝的声音不高，却蕴含着足以压垮山岳的威压和冰封万里般的寒意，如同腊月最凛冽的寒风，席卷过这座庄严肃穆的大殿。“荒谬！奇耻大辱！竟然敢劫持我朝大将，侮辱我大邺国体！更甚者，还敢要挟于朕，将皇后拱手相送？！北域的狼子野心，当真是猖狂至极！”

天子的震怒，瞬间将朝堂的温度降至冰点。群臣噤若寒蝉，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轻易开口接话，生怕成为陛下怒火的下一个宣泄点。

“陛下息怒！”
“陛下息怒！”

终于，左丞相谢黄陵从队列中迈出一步，拱手道：“陛下，那拓跋红煜此獠，狂妄自大，丧心病狂，实乃病入膏肓，无药可医。臣恳请陛下发兵，踏平北域，将其狗头提来！”

“拓跋狗贼，本相愿领兵北上，援助护国将军韩大人！”右丞相、国舅虞松，此刻更是怒发冲冠，咬牙切齿地说道，“此贼狡诈多端，出尔反尔，本相誓要取他项上人头！”

一旁的虞族听到自家这位便宜哥哥的表态，唇角的笑意更甚，看来，这便宜哥哥也是个记仇的主儿。

新上任的户部尚书胡祁黎，紧接着上前一步，沉声说道：“户部可在三日之内，备齐北伐所需粮草辎重，恳请陛下早日下旨发兵！”

新任工部尚书柳文豪也上前一步，同样掷地有声：“工部亦可在三日之内，备齐北伐所需军械弹药，恳请陛下早日下旨发兵！”

这时，新任吏部侍郎邹义，慢悠悠地踱上前，轻飘飘地一句：“前吏部尚书顾鹤眠全族已发配岭南，吏部刑牢多有空置，正好可用来收容那拓跋红煜等人。”

这话一出，原本凝重肃杀的气氛瞬间被打破，众臣们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。虞族也禁不住抿嘴轻笑，这位平日里话不多的邹义，却是机灵得很，总能恰到好处地说出陛下心中所想。裴鹄此刻对拓跋红煜恨之入骨，确实恨不得将他再次关进那不见天日的刑牢之中。

裴鹄闻言，点了点头，心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几分。

新任兵部侍郎陈长安，此时也上前一步，拱手禀告道：“兵部已选拔出武官百余名，其中陈元为首，其余十二人皆为昔日影枭麾下勇士，如今皆请命随军北伐！此外，北域的地图以及边防设施布置，皆已查明并绘制成图，可按图索骥，乘胜追击！”

朝堂之上，群情振奋。回想起一个月前，大邺皇朝还是那个要人没人、要钱没钱、人心各异、一盘散沙的境地。谁曾想到，新帝登基不过月余，如今竟是国库充盈，人才济济，文臣武将更是齐心协力，众志成城？

这翻天覆地的变化，让在场的每一位大臣都感到热血沸腾。曾经被威胁和惊惶笼罩的恐惧，早已被一股昂扬的底气和高昂的战意所取代。

然而，就在这股激昂的氛围中，国师阖炎却缓缓站了出来，故作深沉地开口道：“老夫夜观天象，紫微星晦暗不明，北方煞气冲天，此乃大凶之兆！若贸然出兵，恐有不测之祸。臣以为，不如暂且议和，以避灾祸……”

他话音未落，朝堂上已是一片哗然。

户部尚书胡祁黎怒目而视，质问道：“国师此言差矣！北域大军已兵临边关，我大邺岂能坐以待毙？”

阖炎捋了捋长须，摇头晃脑道：“天意难违，若逆天而行，只怕……”

“只怕什么？”

裴鹄冷冷地打断了他，目光如刀，直刺阖炎，“只怕耽误了战机，让那拓跋红煜长驱直入？”

阖炎的脸色微微一变，但仍强作镇定，说道：“陛下，老夫只是依天象而论，绝无私心……”

“是吗？”

裴鹄冷笑一声，忽然抬手一挥，“来人，将国师近半年的往来书信，尽数呈上来！”

锦衣卫指挥使贺昌立刻捧着一叠厚厚的密信走了上来。裴鹄随手抽出一封，高声念道：“‘北域王亲启：大邺军情已悉数传递，只待王上挥师南下……’”

阖炎脸色骤变，猛地后退一步，惊慌失措地喊道：“这、这是栽赃！”

“栽赃？”

一直沉默不语的虞族，此刻突然开口，声音清冷如冰，带着刺骨的寒意：“国师大人，你袖子里藏着的那枚北域密令，要不要也拿出来，让大家开开眼界？”

阖炎浑身一颤，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袖子。裴鹄见状，厉声喝道：“拿下！”

数名禁卫瞬间扑了上去。阖炎见事败露，竟是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淬毒的短刃，直刺裴鹄！

电光火石之间，一道寒光闪过。虞族的蚕丝刃如影随形，绕过她的肩头，精准地划过了阖炎持刃的手臂。

“嗤！”

阖炎的动作戛然而止。他瞪大了眼睛，看着自己鲜血喷涌的断臂，踉跄着后退两步，重重地摔倒在地，痛得满地打滚，发出痛苦的哀嚎。

“此前，你与逆贼陆山暗中勾结，通敌叛国。”裴鹄冷声说道，“朕念你父亲曾辅佐过先皇，未曾为难于你，你却执迷不悟，当真是可恨至极。”

“陛下明鉴！老夫纵有千般不是，今日所言，绝非虚假……”阖炎强词夺理地辩解道。

“既然如此，那朕就让你看看，你所言到底是虚是实！”裴鹄转身面向满朝文武，目光威严地沉声说道，“诸位都看到了，北域狼子野心，竟敢在我朝堂之上安插奸细！此战，已非打不可！到时，就让他看看，我大邺将士，到底是输还是赢！”

群臣被裴鹄的话语激得热血沸腾，齐声高呼：“誓死抗敌！保卫大邺！”

裴鹄缓缓起身，浑身散发出君临天下的威严，目光扫过群臣，洪声道：“传朕旨意，即日起，全军备战北域！朕将亲赴边关，统领三军！皇后随行，参赞军务！务必将这北域蛮夷，斩尽杀绝！”

……

莺飞草长的三月天，本该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。然而，对于大邺边关而言，迎来的依旧是漫天飞舞的黄沙，以及那足以割裂人心的边关风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