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罪恶的围巾

冰冷的审讯室，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压抑。韩牧尘与宋志并肩而坐，手中翻阅着厚厚一叠的卷宗，目光锁定在对面的肖禄身上。他们的脚步刚刚从小树林深处匆匆赶回，夜色已经如墨般浓重。不久前，叶财在那些密林深处发现的残破衣物碎片，如同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，激起了层层涟漪，最终将他们引向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。

经过细致的搜寻与挖掘，他们在一片浅浅的坑洞中，赫然发现了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。尽管二十多天的风吹日晒，加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掉了大部分泥土，使得尸体尚未完全白骨化，但那令人心悸的残骸，依旧向世人揭示着一段被掩埋的罪恶。法医团队以其专业的眼光，从这具残破的躯体中抽丝剥茧，最终锁定了死者的真实死因——冰冷的机械性窒息。

死者口袋中尚完好保存的手机和其他个人物品，在紧急的DNA鉴定结果出来后，指向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身份：钟门槐。他，竟然是肖禄的表亲。

“你究竟为何要残害你的表亲钟门槐？”宋志率先开口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和权威。“你似乎还想狡辩？”

肖禄脸上依然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，仿佛置身事外：“我早就说过，我没有杀人。你们没有确凿的证据，就不要妄加揣测，随便冤枉好人。”

韩牧尘的目光锐利如鹰，他缓缓地从卷宗中抽出一张照片，正是他们在小树林里拍摄到的那具尸体的影像。他将其置于肖禄的面前，声音冰冷而充满穿透力：“你以为，只要找不到钟门槐的尸体，我们就拿你无可奈何吗？”

仅仅是瞥了一眼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，肖禄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凝固，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惊恐，口中喃喃道：“怎……怎么可能？这不可能！”

“有什么不可能的？”宋志上前一步，语气更加坚定，“这个世界上，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不透风的墙。你自以为是的完美犯罪，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，是你狭隘认知的盲点。所谓天网恢恢，疏而不漏，你所做的任何一件坏事，都会留下蛛丝马迹。肖禄，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吗？”

面对宋志义正辞严的指责，肖禄沉默了，他默默地垂下头，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心斗争。片刻之后，他抬起头，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，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：“我的这位表哥啊，他一直以来都不务正业，游手好闲。他突然来找我，我就知道，这小子肯定又惹了什么麻烦，肯定需要我帮忙，而且，代价不小。”

肖禄的目光在韩牧尘和宋志之间来回游移，声音愈发激昂：“他这个人，睡觉都要背着那个双肩包，洗澡的时候也一样，简直到了碰都不允许别人碰一下的地步。我当时就觉得，那个包里肯定藏着什么非常重要，或者非常值钱的东西，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宝贝。”

“钟门槐找你，具体说了些什么事情？”韩牧尘紧追不舍地追问道。

“他知道我们工头有一辆面包车，我们每次接了活，都是开着那辆面包车一起去工地的。”肖禄回忆着，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，“他就问我，我们有没有去岐阳市的活，想跟着我们一起去。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，他为什么要去岐阳市？为什么不自己坐车去，还要跟着我们蹭二手车？后来，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，我怕他会给我惹麻烦，也怕他会牵连到我，于是我就找了个机会，约他晚上一起喝酒，把他灌得酩酊大醉。”

说到这里，肖禄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激动的情绪，他看着二人说道：“你知道那个包里是什么吗？是钱！里面全是钱！可想而知，他为什么整天把那个包背在身上，如影随形。”

“所以，你一直都在伺机而动，想要杀了他，然后把那些钱据为己有，对吗？”宋志抓住关键点，冷冷地质问道。

肖禄毫不犹豫地承认了，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扭曲的正义感：“那钱，肯定是他偷来的，或者抢来的。我骗他说带他去一个农庄吃饭，其实是把他带到了那片小树林。我用皮带，活生生勒死了他，然后把他埋在了那里。像他这样的人渣，活着只会继续危害社会，我这样做，也是在为民除害！”

“荒谬！”韩牧尘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他觉得肖禄的言论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，“你居然能把犯罪说得如此冠冕堂皇？你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？你这样做，难道就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吗？”

肖禄被韩牧尘的质问激起了情绪，他激动地辩解道：“我只要钱！我杀了他一个人，以后我就不会再杀人了。我已经四十岁了，家里穷得叮当响，没有背景，也没有靠山，父母年迈，我也指望不上。我真的非常需要钱，但是钱总是存不住，好像我稍微攒了点钱，就会被老天爷看穿一样，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，逼我花出去。没有钱，怎么娶老婆？没有钱，怎么买房子？没有钱，我就没有安全感，没有钱，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实在是太艰难了，简直连活下去都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情！”

宋志毫不留情地反驳道：“社会上负债累累、一贫如洗的人多得是，可他们也没像你一样去杀人害命。你为什么偏偏要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？”

“我……”肖禄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，让他一时之间无法说出话来，只能在原地干着急。

审讯室的隔壁，苏梦和廖东站在玻璃窗外，看着屋内的一切，脸上都带着深深的无奈。苏梦叹息着摇了摇头：“这简直是‘局中局’，‘案中案’啊。本以为，这次跨市追查能够顺利将嫌疑人押解回去，没想到，他们两人竟然会接连命丧于此。这真是让人始料未及。”

廖东也附和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感慨：“或许，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。他们二人先是合伙杀害了钟门槐，然后抛尸潜逃。没想到，在逃亡的途中，他们又因为钱财而相互残杀，最终，钟门槐的同伙，那个和他一起推下山崖的人，竟然也被他所信任的人杀害并掩埋。这一切的起因，归根结底，都源于那该死的金钱诱惑。”

叶财一直默默地听着，沉默了片刻后，他忍不住感慨道：“人们总是如此贪得无厌，却又常常忽略了，在这个世界上，金钱是维系生存的重要筹码。虽然金钱并非万能，但在这个冷酷的现实世界里，没有钱，却又是寸步难行。这是残酷的现实，也是无奈的真相。总有人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，殊不知，自己不过是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，最终难逃命运的无情捉弄。”

案件终于告一段落，结案之后，韩牧尘和叶财等人也要踏上归途了。他们连夜赶往车站，抢到了最早一班回程的高铁。这次，廖东竟然破例和韩牧尘坐在一起。韩牧尘百思不得其解，廖东竟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毛线和针，开始有模有样地织起了围巾，而且还是鲜艳的粉红色，一看就知道是准备送给女朋友的礼物。

“买一条现成的，不就好了吗？何必自己亲手织？”韩牧尘忍不住好奇地问道。

廖东笑了笑，回答道：“自己动手织出来的围巾，才更有心意，也更能表达我的感情。”

“我真是看不出来啊，你竟然还会织这种东西。”韩牧尘感到十分意外。

廖东笑着说：“嗯，学着做嘛，错了就改，多改几次，自然就会了。”他抬头看着韩牧尘，继续说道：“韩队，如果你哪天也想织围巾了，随时可以来找我，我很乐意教你。”

韩牧尘不以为然地“切”了一声，戏谑地回应道：“谁会想织这种幼稚得可笑的东西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