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恩怨纠缠

陈书愕然地站在原地，不敢与眼前的身影对视。如果他早些报警，或许这个女人就不会死。即便现在对方要了他的命，他也没有任何怨言。

“书儿，这么晚了，你准备去哪儿？”外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将陈书从恍惚中唤醒。“外婆，我有急事，要去单位找领导。”

“明天再去嘛，天都黑了。”罗春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外孙，刚才若非她及时走过来，这家的儿媳只怕早已将陈书带走了。“外婆，我必须去，您放心，我骑慢点。”陈书戴上头盔，匆匆骑车离开。看着外孙远去的背影，罗春无奈地叹了口气。她又何尝不知道陈书的心思，他心中满是愧疚，想要去弥补。可这世间的事情，又岂能尽数掌控？

陈书专心骑着车，刻意忽略了路边那些来来往往的“行人”，耳边隐约响起的哀嚎声，他也装作听不见。约莫十五分钟后，他抵达了宿舍楼下，来到李泽林的宿舍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。一进门，客厅的灯正亮着，沙发上有两个人，一个躺着，一个坐着。李泽林看到陈书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：“书儿，这么晚了你怎么上来了？”

“我，我有事情找你。”陈书有些局促地说道。客厅里，田如俊醉得不省人事，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。李泽林身上也带着酒气，但神色却与白天并无太大差异。“什么事情？”李泽林静静地坐着，等着陈书开口。

在楼下的时候，陈书心中只想着尽快找到李泽林帮忙，可当真正到了面前，他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李泽林见陈书支支吾吾，便开口说道：“书儿，你要是还没想好要说什么，明天再跟我说吧，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，你早点休息。”说着，李泽林起身，准备去拿条被子给田如俊盖上。既然陈书回了宿舍，他也不敢将人扶到自己的床上。

“不，明天就来不及了！”陈书急切地说道，“李所，我们寨子上有一对母女死了，她们是被人害死的，凶手就是死者的公公婆婆。”陈书将自己看到的画面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李泽林起初还算平静，但当听到陈书清晰地讲述出死者临死前所遭遇的一切，仿佛他本人就在现场一般，李泽林心中不禁生疑。尽管他和陈书只相处了几个月，但他感觉陈书并非那种会恶意诬陷他人的人。“你有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？”

“没有，但是……”

“但是什么？”

“林哥，在我告诉你之前，你能不能先答应我，今晚我们俩的谈话，你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知道。”李泽林看着陈书严肃认真的样子，心中充满了好奇，他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我答应你，绝对不会将今晚的谈话内容告诉任何第三个人。”客厅里，田如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。他本是个酒量极好的人，可来到这个偏远的山村，不过三杯浓烈的白酒，便彻底将他撂倒了。

“林哥，我所说的一切，都是我亲眼所见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李泽林愣住了，一时没明白过来。“其实，我也不太清楚该怎么称呼我的这个能力。我十岁那年经历过一次车祸，我的父母都因此去世了，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。之后一年，我一直躺在医院里养伤，那一年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。伤好之后，我被外婆接回家，从此和她生活在一起。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特殊能力，也是因为这家人。”陈书沉浸在回忆中，李泽林认真地听着。

“我十一岁那年，外婆带我去参加白事，就是这家人。那时候他们家的老太太去世了，我去的时候，看见一个黑衣老太太站在灵柩旁。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，自己看见的和别人有什么不同。后来外婆带着我磕头，就在那一瞬间，我看见了那个老太太被自己的儿子儿媳灌了农药。”陈书双手捂住脸，声音颤抖地说道：“那个画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。之后我就生病了，当我把看见的一切告诉外婆时，外婆说，如果我告诉别人，一定会被人当成疯子关起来。我害怕了。十几年过去了，这家人又死了人，这次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和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。如果我当初去报警，就不会这样了……”陈书说着，不禁呜咽起来，他的脑海中充斥着那对母女被害死的画面。

李泽林给陈书倒了一杯水，然后坐在他身边，努力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一切。“书儿，上回那个连环杀人犯的案子，你是故意提醒小王的？”陈书抬起头，看着李泽林，点了点头。陈书刚哭过，一双眼睛水润润的，他本就皮肤白皙，又戴着一副眼镜，天生带着一股学生气质。此刻这样哭了一场，更是显得我见犹怜。李泽林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脸，看向茶几。他竟然会对眼前的陈书产生一种“我见犹怜”的感觉，这让他觉得十分奇怪。“林哥，我今天看到这家人的时候，就感觉不对劲了，所以我当时就去摸了摸死者的衣物，她们确实是被人害死的，是被那两个刽子手。”“你相信我，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看见的。”“我相信你。”

陈书原本以为，自己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才能说服李泽林相信自己，没想到，他很快就答应帮忙了。“书儿，早点休息吧，明天还要上班。”陈书躺在床上，心中涌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，仿佛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沉重的石头，终于一下子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