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3章 罪孽与复仇
类别:
古代言情
作者:
字数:1991更新时间:25/09/14 02:06:43
李泽林目光锐利,从零散的线索中抽丝剥茧,最终锁定了一个令人心寒的真相:当年那伙罪犯,定然是隐瞒了真实的财富状况,并且早已为自己的家人指明了转移和藏匿非法所得的途径。这些人,竟然靠着沾满血腥的钱财,过着优渥滋润的生活;而那些被害人家属,却在失去至亲的巨大悲痛中,绝望地艰难维生。
正是这份深不见底的仇恨与不公,点燃了孔祥东一伙人复仇的火焰。他们并非是为了私利,而是为了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,要讨回一个迟到太久的公道。
任海勇也并非等闲之辈,他早已对孔祥东当年的事情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调查。孔祥东的儿子,当年不过是个年仅六岁的孩童。那时,孔祥东甚至还没有踏入丰城县公安局的大门。他刚刚退役归来,因为无人打点、无人疏通关系,仅仅被分配到乡下的派出所当了一名普通民警。而他的妻子,则独自一人在城里辛劳地摆摊,为一家人勉强度日。
然而,厄运却如影随形。一天,一个名叫孟烈虎的恶棍前来收取保护费。他嫌弃孔祥东的妻子给的钱太少,怒火中烧之下,竟狠狠地一脚踹向了在一旁玩石子的男孩。可怜的孩子,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踹到了石阶上,头部重重地撞击,鲜血四溅,当场便没了气息。
当孔祥东匆忙赶回家时,映入眼帘的是他妻子抱着儿子冰冷的身躯,呆呆地坐在石阶上,脸上毫无生气的模样。孟烈虎,这个冷血的刽子手,仅仅赔偿了五百块钱了事。孔祥东的妻子,经历了如此沉重的打击,精神彻底崩溃,变得疯疯癫癫。孔祥东悉心照料着她,直到五十岁那年,她因一场疾病撒手人寰。这件事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,没有留下任何官方记录。
任海勇深知,孔祥东当年并非真心想杀死孟均含。他尝试与孔祥东沟通,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多小时,但孔祥东始终沉默不语,仿佛一块顽石。最终,任海勇只好失望地起身离开。
二十二名犯罪嫌疑人,几名主犯因杀害被害人被判处死刑缓期一年执行,其余从犯则被判处无期徒刑。对于这群生命之火已近燃尽的人来说,任何判罚,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,不再重要。
李泽林一行人在丰城县又逗留了一周。许氏父子案,由于受害者遭受的血腥屠戮,以及许大山那异于常人的体格,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。此案在网络上的热度更是居高不下。
审判当日,法院破天荒地允许电视直播。开庭伊始,近百万人便蜂拥而入直播间,只为一睹这场庭审的真相。牛聪也加入了这场视觉盛宴。
法庭之上,许汉华涕泪横流,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如何艰难地一人将儿子拉扯大,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懦弱、无助,却又深爱儿子的老父亲形象。若非亲眼目睹了他下令儿子杀人,以及后来他自己面目狰狞地攻击他和警察,牛聪几乎就要被他这番表演所蒙蔽。
“这老许头,真该给个影帝奖杯!”牛聪在心里暗自吐槽。
直到律师和警方代表一项项地罗列证据,并且传唤了包括张佳右在内的证人,许汉华的表演才渐渐露出破绽。张佳右回忆道,当晚他确实看到了许大山的样子,只是当时因恐惧,加上学校里流传的“狼人杀人”传说,才让他误将许大山幻想成了狼人。当他再次在法庭上见到许大山时,才确认了那天看到的正是此人。
铁证如山,许汉华再也无法伪装,露出了他狰狞的本性。而许大山,本就只有五六岁孩童的智商,尽管体格高大,只要不杀人,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块头大些的傻子。
案件审理进入尾声,警方和律师宣读了一份关于许大山的精神鉴定报告,以及警方在白河村走访时查证的许汉华父子俩的家庭情况。
原来,在许大山的身高逐渐超越父亲之后,许汉华便强令他必须时刻弯着腰,假装驼背,并且严禁他在外人面前挺直身躯。他甚至让许大山在夜晚去地里砍树,从不允许他在白天进行任何活动。
在白河村,许汉华是个十足的霸道分子。谁要是敢说他一句不是,或者用不屑的眼神看他一眼,他便会派儿子去恐吓那家人。他儿子手臂上那只戴着锯齿刀的牛皮套,更是他亲手制作的,本意是用来吓唬人,同时也能在夜里砍伐树木。
村民们第一次见到许大山戴着锯齿刀、直立行走的模样时,纷纷向派出所和村里进行了反映。然而,许汉华在外人面前却伪装得滴水不漏。每次派出所或村干部上门,他便会跪地哭求,加上儿子确实有精神方面的疾病,且尚未造成实际伤害,此事便不了了之。村民们也只能选择敬而远之,遇到这对父子俩,便尽量绕道而行。
就这样,许汉华在村民面前一套,在外人面前又一套,村民们敢怒不敢言,他也享受着这种被畏惧的感觉。直到他遇到了王富和张生财夫妇,被这三人狠狠地辱骂和羞辱,才彻底点燃了他内心的杀念。据心理医生评估,许汉华一直渴望让儿子杀人,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。
最终,许汉华父子被判处死刑,缓期两年执行。此案的热度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未曾消退。
当这两起案件都处理得差不多时,李泽林一行人打算启程返回首都。然而,任海勇却希望他们能再多留一个月。原来,西北地区其他市的同事纷纷来电,希望能够邀请陈书等人前往协助调查一些尘封多年的悬案。
李泽林和陈书对此并无异议,这本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。只是,在他们出发前往其他城市之前,有两个人却突然来到了丰城县。
“大哥(张队),小染,你们怎么也来了?” 四人对来访者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。
张虎等人一眼便注意到苏染右边额头上贴着纱布,左手则被绷带缠绕着,挂在脖子上。
“小染,你怎么受伤了?” 陈书关切地走到他面前问道。
苏染的眼睛泛着泪光,脸色也显得异常苍白,他哽咽着开口:“瑜哥,这次你一定要帮我……” 这是陈书第一次见到苏染如此脆弱无助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