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讼师横挑主仆辱

马车内的北茗华半闭半睁着眼，侧身斜倚在车厢里，并未理会外面那声声叫冤。他只是心中嘀咕：“我奸诈？不就是扣下了你的身契么？包青天？包青天又是谁？”

福来则黑着脸喝斥道：“要告状就去衙门告，你拦着左相的马车做什么？”

那女子却高声回应：“民妇要告的就是京兆府钱大人和右相大公子苏承祖官官相护！”

得，人家告的是官。胆子可真不小。据苏芊芊所知，民告官可是要先挨板子再审案子的，要是告不倒，很可能就活不成了。看看这女人身边的小儿子，啧啧，这怕是才六七岁吧，死了多可惜。

苏芊芊伸手撩了一下门帘，悄悄偷窥里面，却不料看到了风情万种的北茗华正半眯着眼看着自己，吓得她忙又关上了门帘，心中暗道：“原来这家伙喝醉了的样子这么撩人！”

撩人的北茗华勾了勾嘴角，他承认自己今天喝得确实有点多，也怪皇上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好酒。有些醉意，也有些燥热，他便半敞着衣衫侧靠在马车里。再加上本就不错的脸上此刻染着飞红的霞彩，当真是好看极了。他清楚自己的容貌，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会说自己这样子很“撩人”。不由得，北茗华悄悄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，轻轻地，又将衣领口拉开了一些。

福来还在想着如何赶走那告状的女子，却不料身后的苏芊芊突然想到了，这女子告的不止是那什么钱大人，还有苏大肥猪，何不……“福来，主子说让那告状的把状纸拿过来。”

福来张开嘴，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。苏芊芊却不再理他，直接从坐着的车辕上跳下，走到那女子面前，说道：“我们家相爷说，把状子拿过来给他。你等一下，带着孩子到左相府去等着。”苏芊芊觉得，应该给这位主子找点事情做，这样才符合他闲得慌，竟然扣下自己做他丫鬟的道理。于是，她伸手就去接那状纸。

“慢着！谁敢接这个状纸？”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，嘴角长着一个大黑痣，痣上还有一撮细小的黑毛，随着他抽动的嘴角一翘一翘的。他还长着一双倒三角的眼睛，身穿一件长衫，却佝偻着身子，使得长衫的前面衣摆都拖到了地上，而后面的却露出了脚踝。他走到苏芊芊的面前，手中一把扇子指着苏芊芊手中的状纸说道：“小丫头，这状纸你也敢接？也不看看我这背后站着的是谁？”

苏芊芊却道：“站着的是谁我没看到，但跪着的是百姓我看到了。我接不接这状纸，关你什么事？”

那人却得意的仰了仰头道：“看来你这小丫头是不识得我。”说着，他还捋了一下嘴角的那一撮毛，似乎在提醒苏芊芊，这是他的标志性特征，就算不认得他，也该听说过这撮小胡子吧？

苏芊芊打量了他一番，说道：“你又不是银子，难道人人都认识你？”周围有人忍不住笑了一声。那人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了，怒斥着苏芊芊道：“我就是廖讼师，廖讼师就是我！在这京城里你打听打听，谁不识得廖讼师？”

苏芊芊淡淡地说道：“还真对不住，我初到京城，还真不知道有个比皇上还出名的廖讼师。你这么大名气，皇上知道吗？”

廖讼师眼睛一瞪，压低声音斥责道：“你找死！皇上是你敢随意说说的？”

苏芊芊笑了一下道：“也是，拿你和皇上比，确实是侮辱了皇上。不过你说你名气这么大，我能想到的名气最大的，就是皇上了。没想到，还有一个你。”

“你……”廖讼师知道不能再说下去，再说下去，也不知道这死丫头会扯出什么来。廖讼师直接伸手就去抢那状纸。好在苏芊芊反应快，将状纸藏在身后，怒斥道：“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，也敢当街抢状纸？还讼师呢，我明白了，你这是怕告到你的痛脚了？”

苏芊芊本就不是个怕事的人，更何况是想给北茗华找点事做，再说了，看这位当街都敢抢这状纸，就知道这事背后肯定不简单。苏芊芊不相信他出来抢状纸时，不知道这是左相的马车。果然，苏芊芊一让开，那人就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几个字：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！”

“呵呵，别跟我扯酒不酒的。本来今天我就想骂人来的，但我不骂你，你看看你长成这样，得罪你爹娘就算了，再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。哪边凉快哪边去，这不是衙门，没你讼师说话的地方。”苏芊芊心中暗骂：“妈的，还真给你脸了，你还想让我吃罚酒？你就是跪下敬姑奶奶的酒，姑奶奶还嫌你太丑，恶心着我了。”

苏芊芊再次叮嘱那跪着的母子：“起来，跟着我们的马车走。”说完，她便要转身回马车。那廖讼师不怕事地高声道：“你就不怕给左相惹下麻烦么？”苏芊芊站直了身子，回头看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