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医者仁心箭拔生死

北茗华挥了挥手，说道：“赵太医，你先看看我的这位长随的伤势，他伤得更重。”赵太医稍作停顿，说道：“左相，要不我先为您拔出箭头，包扎好伤口，再去给他看看吧？皇上说……”“先看他，事有轻重缓急，他的伤重，我等得起。”北茗华打断了他的话，坚持要赵太医先去看福来。

福管家和福婶闻言，立刻跪下，连连磕头：“多谢主子，多谢主子。”他们夫妻只有这一个儿子，若儿子没了，他们也不想活了。赵太医心中有些不悦，他堂堂太医院院正，为左相看病本是最合适不过，但若去给左相的下人看病，则有些失了身份。不过，他终究是医者，即使没有“父母心”，但见病不治，也有违医德。

在确定北茗华的伤势确实可以暂时等待后，赵太医便上前查看福来的伤情。这一看，赵院正还真有点傻眼了。一箭射入腹部，另一箭则插在左胸前，是否伤及心脏尚不确定，箭伤处仍在冒血，显然失血已多，人也已昏迷。赵太医仔细地为福来把脉，又仔细查看了伤口，这才开口道：“我没把握。”

他说的是实话，他确实没有把握。首先，他并不十分擅长治疗外伤，尤其是箭伤，因为箭头通常带有倒钩，治疗起来最为棘手。左相的箭伤还好，即便有倒钩，取出来伤的也只是皮肉，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。但这位失血过多，伤及内腑，若要取出箭矢，可能如同第二次受伤，甚至直接致命。他这句“没把握”，无异于为福来判了死刑。

福婶一听，当即晕了过去。一直留意着福婶的苏芊芊立刻上前，用力掐住福婶的人中：“福婶，您要挺住，福大哥还没死呢，您还得撑着！”苏芊芊这番安慰的话语，毫不温柔，显得有些粗鲁。她扶着福婶坐到一旁，然后转向赵太医说道：“赵太医，如果福大哥的箭头能取出来，您能不能治？”

赵太医觉得此伤棘手，关键在于箭头的取出。“姑娘懂医？这个箭头和左相的那个不一样，左相的那个随时可以取出，但福大哥左胸的这个箭头，现在没有把握冒然拔出，一旦拔出，血流不止。”苏芊芊明白了，福大哥身上的箭，一旦拔出，被破开的血管就会持续流血，而现在，全靠着箭头卡在那里堵住血管。

“可以试试啊！不试一下，就让他这样流血等死吗？”赵太医看了苏芊芊一眼。她是相爷府中的丫头，自己自然要给她几分面子：“姑娘，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，这一出手，人可能就没有了。我倒是可以施针止血片刻，让他醒来，和家人说几句话。”也就是说，他能让福来交代一下后事。苏芊芊闻言，心中一动。确实，有些人可以通过针灸暂时止血，这在现代都算神奇的医术，在这个年代的太医手中，想必也有一番造化。

苏芊芊闻言，问道：“您能扎针止血多久？我能取出箭头，也许，我们合作一把，并非不可能。”赵太医不敢置信地看着苏芊芊，苏芊芊却径直开始吩咐。跟着福婶从后院过来的秋菊正好站在门外，苏芊芊吩咐道：“秋菊姐姐，麻烦你把耳房的锅烧上开水，多烧一些。用锅，不用壶。”

“福婶，现在不是哭的时候，先起来，我要您帮忙。福大哥是好人，有好报的。您去把那天我们一起看到的那两匹细棉布抱过来，然后撕成一条一条的布条，我有办法取出福大哥身上的箭，赵太医能治伤，这样就好了。”“福伯，您去找烛台和铜镜，越多越好。特别是铜镜，至少要四块大的。”墨衣将太医请回来后，便和寒衣一同守在了外面的树上。没想到苏芊芊连他们都没忘记：“寒衣，你和墨衣看看谁会品酒，给我找一些最烈、最容易醉人的酒来。”

所有人都对她的吩咐愣住了。苏芊芊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只是一个丫头，竟然一口气吩咐了这么多人，而且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和治伤没什么关系。见大家没有动静，靠在旁边的北茗华垂了垂眼眸：“福伯，芊芊是想救福来，你们都不想救他吗？不管怎么样，总是要试试的。”福婶立刻说道：“要试试，要试试！芊芊，婶相信你，婶儿去拿棉布。”

北茗华开了口，为苏芊芊站台。赵院正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苏芊芊，又看了看北茗华。北茗华说道：“赵院正，您凭自己的本事，尽力救治，哪怕只有一分希望，也要救。芊芊会取出箭头，但内外的伤势，还得靠您。”赵院正感觉自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，但北茗华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，就是让死马当活马医。那就试试吧。苏芊芊回头一笑，说道：“相爷，您对我的信心还挺足的，我也相信自己能行。所以，您这个箭头，就让我先试试手，如何？”

居然有人拿相爷来试手，然后给下人治病？赵院正觉得苏芊芊简直是在找打。没想到北茗华却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嗯，你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