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大佬心头，玄女轻语

夏莹洁眼角余光瞥见张月那鬼鬼祟祟的动作，纤细的手指正悄悄地将什么东西塞进笔杆深处。她不动声色地起身，佯装不经意地靠近，用身体巧妙地挡住了陆英与那警察之间的视线。

陆英同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，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，身体微微前倾，恰好将那位女警官的视线与夏莹洁隔离开来。

夏莹洁动作迅捷，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被迅速塞入笔杆之中。她签完名字，随手转动笔杆，将资料和那支笔一并递给了女警官。“这笔真别致，难怪您要随身携带。说不定日后它能助您化险为夷，祝您从此苦尽甘来。”

女警官笑意盈盈地收起那支笔，未置一词，转身离开了。

待那几人身影消失在视野中，张月才压低了声音，略带愧疚地对夏莹洁说：“夏姐，今天真是连累您了。”

“这算得了什么连累。”夏莹洁泰然自若地翘起二郎腿，手指在老板椅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着，“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，我正好闲着没事做。”

话音刚落，夏莹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。她猛地抬头，恰好对上陆英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，他正静静地凝视着她。

夏莹洁心头一凛，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。“老板，您坐！我这就出去忙了，外面事情多着呢！”她一边说着，一边脚下生风，率先向外走去。

张月也紧随其后，而夏莹洁在即将迈出门槛之际，被陆英叫住了：“谢谢。”

夏莹洁心中一怔，脑中飞速转动，这才明白陆英感谢的是她方才对隐私的保护。“这有什么好谢的，举手之劳而已。况且，我学的是法律，对隐私的界限看得比谁都清楚。”

“我对你选择法律专业，感到有些好奇。”陆英缓缓开口，又补充道，“纯属好奇，若是不便细说，也大可不必。我只是觉得，你所学的专业，似乎与你目前所做的事情，存在着某种程度的‘冲突’。”

夏莹洁陷入沉思，过了片刻，她才开口道：“小时候，我天真地以为，世间人人皆有道德底线。后来，经历了一些事情，我才明白，法律才是人类必须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。然而，我更惊愕地发现，还有许多事情，即便是有法律这道底线，也无法守护。我只是想看清楚，那道底线究竟在哪里。高于底线的事情，我用法律来规范；而那些触及甚至低于底线的事情，我则选择以玄法来化解。”

陆英久久地凝视着夏莹洁，目光中似有探究。片刻后，他突然转换了话题：“既然你认为自己无事可做，明天不妨陪我一起去见一位客户。”

夏莹洁心中了然，她觉得陆英此番话才是真正的目的。莫非，这个所谓的“资本家”老板，终于要露出他冷酷无情的獠牙了？“请问是白天还是晚上？”她试探着问道。

“？”陆英正低头整理文件，闻言茫然地抬起头，“白天？晚上？”

“白天是我的正常工作时间，如果安排在晚上，得另外加钱。”夏莹洁理直气壮地说道。

陆英一时间语塞，随即又补充道：“晚上如果需要应酬，我会带男助理的，你放心。”

“那……需要舞伴的那种应酬，您会带我吗？”夏莹洁眼中闪过一丝好奇，身体微微前倾，探询地看着他。

陆英无奈地看着她，叹了口气。“我是一个残疾人这件事，真的很难看出来吗？”他心中苦笑，心想，即便需要舞伴，他的腿又能做什么呢？

“您就别装了，还‘残疾人’。”夏莹洁语气中满是不屑，“在我眼里，您顶多算是个能体验‘特殊经历’的普通人。现在最多算是受了点伤，想用腿上的事情来博取我的同情？我可告诉你，如果晚上要陪您出去，加班费一分都不能少，别想打感情牌。”

言罢，夏莹洁用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，仿佛在盯着一个试图利用残疾博取同情的黑心资本家，然后转身离去。

陆英怔怔地望着夏莹洁离开的方向，久久失神。片刻后，他突然笑了起来。他紧握右拳，狠狠地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膝盖，笑得几乎落下泪来。“能体验‘特殊经历’的普通人……”

“一个只是暂时受伤的人。”

他缓缓睁开眼，目光落在桌面上几处用朱砂绘制的痕迹上。

自幼以来，他便是众人的骄傲，凡是他想做之事，无一不精。求学期间，大大小小的奖项拿到手软；大学毕业后，他凭借一己之力，将自己的公司打理得蒸蒸日上。然而，命运却仿佛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，让他的双腿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知觉。他寻遍国内外名医，尝试了各种方法，得到的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

这些挫折，他都可以咬牙承受。但最让他无法忍受的，却是旁人看他时那充满怜悯的目光，那种将他视为弱势群体的眼神，对于一向骄傲的他而言，简直是莫大的侮辱。他宁愿承受千百倍的疼痛，也无法容忍旁人投来的那份悲悯。他不需要怜悯，哪怕是走向死亡，他也不需要任何人施舍的怜悯。

旁人都清楚他的“禁忌”，也都极力地伪装。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，他们正在努力地将他当作一个正常人来对待。然而，眼神是最无法掩饰的。

唯有夏莹洁不同。

不论出于何种原因，她的眼神里，丝毫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怜悯。她不仅将他视为一个正常人，甚至还觉得他比普通人更加厉害。无论在言谈举止上，还是在行动上，她都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他小心翼翼，唯独她，打心底里就将他当作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。

说实话，即便夏莹洁无法治好他的腿，他也会对她心存感激。

感激一个人，不因他的不幸而歧视他，不因他的境遇而可怜他，更不因他的软肋而俯视他。

自从双腿出现问题以来，陆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，不过是得到一份普通人应有的对待。

当晚，女警官刘梅加完班，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警局。今天面对那些前来闹事的家属，她感到心力交瘁。幸好，那些人也不是铁打的，到了天黑，终究还是回去了。

她的儿子死在了出租屋里，手中还捏着一张彩票。法医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，是猝死。然而，那位母亲却不依不饶，撒泼打滚，甚至声称她儿子曾告诉她，是张月找了个会“法术”的大师害死了她的儿子。她硬是逼着警方“替天行道”，抓捕那个会“法术”的女人。

会“法术”的大师？刘梅心中苦笑，她分明是一位法律系的尖子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