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5章 恶徒吐血

浓重的药味儿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腻，弥漫在空气中。陆英，这个平日里无所不能的玄学大佬，此刻正龇牙咧嘴地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垃圾桶，毫无形象地呕吐着。那酸水翻涌，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翻出来。

夏莹洁站在他身旁，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忍，又夹杂着一丝无奈。她轻轻拍了拍陆英的肩膀，语气中带着安抚：“再忍忍，听说前三个月是最难熬的，过了就好了。”

陆英虚弱地摆了摆手，声音含糊不清：“没事……只要你……不难受就行。”这几个字，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
然而，三个月的时间，如白驹过隙，转瞬即逝。

夏莹洁再次走到陆英身边，这次她看着陆英依然面色苍白、精神萎靡的样子，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四个月了，有人说过了四个月就不吐了。”

陆英已经近乎麻木，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：“没事，我已经做好……吐到地老天荒的准备了。”

夏莹洁看着他这副样子，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
时间又一次流转，新年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。

十岁的夏莹洁，跟着师兄师姐们一同下山，看了一场绚烂的烟花盛宴。火树银花在夜空中绽放，映照着孩子们纯真的脸庞。随后，他们又悄悄地来到师父的床前，恭恭敬敬地点燃三柱清香，用一种格外庄重而肃穆的语气，向躺在床上的师父道了新年贺词。

“师父，新年快乐，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，寿比南山！”

“师父，新年快乐！”

……

一阵沉默。

床上的师父，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拜祭”弄得哭笑不得。当他终于忍不住，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时，却被几个鬼灵精怪的徒弟们抢了先。

“师父，我们这是为您祈福，希望您身体康健，万事如意！”大师兄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
“对！我们这是尊敬您！”二师姐也赶紧附和。

师父看着眼前这群徒弟，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挥了挥手：“都下去吧，睡觉去！”

几个师兄师姐一听，如蒙大赦，立刻作鸟兽散。

“夏莹洁，你留一下。”

师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，叫住了正低着头、准备悄悄溜走的夏莹洁。

听到师父点名，夏莹洁心里咯噔一下。她知道，这场“团伙作案”肯定要有人承担责任。

“师父！”夏莹洁眼珠一转，立刻开口，声音清脆而响亮，“提议拜一拜师父的是二师姐，点香的是三师兄，那香是四师姐从别人祭祖的地方买来的，打火机是六师姐提供的，至于那些贺词，那是大师兄准备的。您看，从头到尾，我就只是出来站了个岗，出了个人。”

她眨巴着眼睛，将所有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，脸上写满了无辜。

师父听着夏莹洁的“陈述”，无奈地揉了揉额头，低声嘀咕了一句：“果然是团伙作案，一个人肯定干不成。”

“什么？”夏莹洁故意装作没听清，眼巴巴地望着师父。

“没什么。”师父坐直了身子，目光落在夏莹洁身上，问道：“你之前不是说，遇到了瓶颈吗？”

“嗯，对的。”夏莹洁闻言，立刻来了精神。她麻利地从旁边搬过一个石头墩子，一屁股坐下，与师父面对面，开始侃侃而谈：“我的基本功还算扎实，师兄师姐们都有自己特别擅长的领域，我也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‘绝技’。”

“你画符不是很厉害吗？你对‘气’的运用非常娴熟，这也让你在画符上有着极高的天赋，可以说，你在这方面的造诣，比你几个师兄师姐都要强。”师父说道。

“唉，我就是画符速度有点慢。”夏莹洁有些懊恼地摊了摊手，“虽然绘制出来的符箓很流畅，但是速度上总是提不上来。我希望能像二师姐那样，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尸体，‘刷刷刷’几下就搞定了，那得多帅气！”

师父笑了笑，说道：“画符本来就不在于速度，你二师姐的特长在于控尸，她若是生在古代，绝对是一位备受追捧的大师，即便是远在他乡的人，也需要她的手段才能做到‘落叶归根’。可惜她生在了现代，保存尸体的手段多了去了。”

“可是，师父，那样真的很帅啊！”夏莹洁的眼睛亮晶晶的，似乎还能看到二师姐那施展控尸术时的潇洒姿态。“尤其是看到她将新鲜的尸体，只需要一挥手，便能将其牢牢控制住，那简直是太厉害了！”

“那是你二师姐天生就对‘死气’十分敏感，能够将自己的意识与死气融合，再辅以一些音律的配合……”师父看了一眼夏莹洁那执拗地追求速度的眼神，知道这小姑娘是钻进了牛角尖。于是，他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道：“这样吧，你跟你六师姐一起下山，去抓鬼。她动作敏捷，速度极快，如果你不把画符的速度提上来，到时候可能连鬼的影子都抓不到，不过是多练习几次，没准儿速度就能提上来了。”

“师父您说得太对了！”夏莹洁眼睛一亮，“我这就去找六师姐！”

看着夏莹洁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，师父心中满是无奈。

“终究还是个孩子啊。”他轻叹一声，“心中有了执念，就需要自己去冲破。是接受，还是放下，抑或是找到折中的方法，这都需要她自己去摸索。而我这个做师父的，也只能继续睡我的觉了。”

他整理了一下身下的玉枕，又重新躺了回去。

“大过年的，半夜被这群小兔崽子拜‘尸’……明年，我得在床上放个傀儡，让他们一拜，傀儡就坐起来，然后用墨水喷他们！”

六师姐得知夏莹洁要一同前往抓鬼，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。当她发现山下有鬼怪活动的迹象时，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夏莹洁。

“山下有厉鬼出没，去不去？”六师姐的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进来，带着一丝行动的召唤。

“去！”夏莹洁看了一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窗外的六师姐，立刻起身穿鞋，“我这就来！”

六师姐平日里最喜欢使用法器，她最常用的那把桃木剑，更是陪伴她斩妖除魔无数次。夏莹洁深知六师姐捕捉厉鬼的速度极快，她生怕自己还没来得及施展符箓，厉鬼就已经被六师姐解决掉了，那未免太可惜了。

于是，当她们两人悄悄蹲在树上，等待鬼怪出现时，夏莹洁便一手持笔，一手捏着一张空白的符纸。

在画符这件事上，夏莹洁有着自己独特的骄傲。她相信，以她的速度，绝对能够做到“临阵磨枪，不快也光”。哪怕她年纪最小，她的画符速度也是在同门师兄师姐中名列前茅的。因此，她更喜欢绘制最新鲜、最贴合当下情况的符纸。每遇到一种鬼怪，她都会根据其特性，有针对性地绘制相应的符箓。

比如，遇到水鬼，她会绘制偏向火属性的符纸；遇到冤魂，她会在符箓中加入安抚的笔触；如果遇到的是穷凶极恶的厉鬼，她则会直接绘制镇魂符。

提前绘制符纸？

除了那些极其复杂、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符箓，她才会事先准备好一些，至于其他的，她都更倾向于现场绘制。

来不及？

呵，在她夏莹洁这里，那是不可能发生的。

十岁的夏莹洁，自有她年少轻狂的傲气。

蹲在树上，六师姐压低声音，为夏莹洁讲解着关于鬼怪的常识以及一些实用的捕捉技巧。夏莹洁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，一边暗暗思忖。

“抓鬼灭鬼，其实最重要的讲究一个‘时机’。”六师姐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在夜风中带着一丝神秘，“有时候，最好的机会可能只是一瞬即逝，容不得你多想，所以，你应该多准备一些通用的符纸带在身上，这样才能做到‘先下手为强’。”

夏莹洁表面上连连点头，表示赞同，但心中却依旧觉得，以自己的速度，绝对是来得及的。毕竟，现场绘制的符箓，怎么会比不上那些提前准备好的、泛泛的通用符纸呢？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，做到最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