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冰封旧情与宿命低语

林绪正欲再问几句，忽听有人唤他。“林绪，你怎么不进去？”他心中一惊，转身望去，只见周雨亭赫然出现。这个人不仅性格像是脱胎换骨，连穿衣风格也发生了巨变，即便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，仍旧一身黑色风衣，仿佛不知暑热为何物。林绪清晰地记得，他过去的体温一直偏高。

林绪挂断了电话，两人一时竟无话可说。周雨亭问道：“你准备回去了吗？”“没有，出来打个电话。”两人一同回到包厢。周雨亭的出现仿佛一道静音指令，瞬间将喧闹的包厢压制得鸦雀无声。当然，除了丁成，他正嘶力竭地放声高歌，然后似乎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。然而，仅仅两秒之后，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。“周帅，你来了呀！”林凯兴冲冲地跑过来，勾住周雨亭的肩膀，非要拉他喝酒。周雨亭本就擅长饮酒，很快便融入了其中。

林绪倚靠在墙边，喝着啤酒，在昏暗的房间里默默注视着那个男人。果然没错，周雨亭真的变了，这并非那种故作姿态的耍酷，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改变，仿佛他本就该是如此。他脸上带着笑容，但那笑容却未能抵达眼底。午夜已过，集体活动也渐近尾声，前同事们陆续散去。丁成恋恋不舍，嘴里还念叨着下次还要来唱歌。周雨亭走在他们身后，三人一同走进了电梯。“我今晚要回去了，坐一辆车走吧？”周雨亭提议道。“好。”两人对视一眼，林绪感觉周雨亭的眼睛依旧是漆黑深邃的，但不知为何，那份平静显得有些过分了。

一路无言。林绪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伤感，他真的觉得两人已成了陌生人。那些曾经的悲伤、委屈、快乐、期待，仿佛都被时间迅速抹去，不复存在，就好像两人曾经的存在痕迹都被刻意抹除了一般。在楼下分开时，周雨亭叫住了他。“这次的计划，你要参加吗？”“嗯。”林绪回答道。不知为何，与这样的周雨亭说话，总让他感觉需要时刻绷紧神经。周雨亭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最终只是道了声再见，晚安。

林绪回到家，将钥匙随意丢在门口的柜子上。脱掉鞋子，他喊丁成去洗澡。自己则在沙发上坐下，片刻后，又起身翻出一瓶红酒倒了一些。虽然在KTV喝了些啤酒，但他却丝毫没有醉意。他端着酒杯走到阳台，却忽然一愣，因为三米外的隔壁阳台上，周雨亭正悠闲地抽着烟。两人目光相对，都有些尴尬。林绪抿了一口红酒，脊背倚靠在栏杆上。“我听说，你准备魔化？”周雨亭诧异地望过来，那深邃平静的眼眸中似乎终于泛起一丝情绪，他轻轻蹙了蹙眉头。“看情况，如果对手是从混沌中出来的执念集合，力量应该不会太弱。”

林绪隐约明白了些什么，对手如此强大，所以周雨亭才要魔化。也就是说，如今这个未曾魔化的周雨亭，还不足以强大到对抗被封印的那个怪物。林绪心中涌起好奇，魔化究竟是怎样的过程，而所谓的“正阳之子”真实身份又究竟是什么？然而，此刻两人已形同陌路，太过深入的交流似乎已不可能。就在气氛有些安静时，丁成从浴室钻了出来。“大哥，我洗好了，我帮你放了洗澡水！”林绪应了一声，看了看周雨亭，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，便回了屋子。

周雨亭仰头，嘴里叼着香烟，在繁星皎月的映衬下，他深吸一口，然后将烟气缓缓吐出，烟雾在星月光辉下若隐若现。他本想劝林绪不要参与整件事，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明明是最亲近的人——也许并非如此，分开之后，两人连陌生人都算不上。陌生人反而能大大方方地表达善意，而他对林绪，却只能说些你好再见之类的话，仿佛多带一丝情感都是错误。不过，这样或许也挺好。每个人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轨。林绪也已不再是过去的林绪，现在的他已然强大，即便沉默不语，也能让人感受到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。周雨亭深切体会过林绪的能力。

再回想起过往，他不禁莞尔。他和林绪一路走来，似乎并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。仿佛曾经深爱，仔细思量，却又觉得从未真正在一起过，更不存在什么爱恨纠葛。此刻再回味，他只觉得过往的自己，始终只有自私。他想，如果时间能倒流，他是否还会去纠缠林绪……大概会吧。他总觉得，有些事情，明知是错误的，却无法控制自己，即使明知会后悔，也忍不住去做。不过，林绪不爱自己，或许也是一件好事。他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手环，想起林绪曾说，他之前对林绪只是依赖。这样或许也好。然而，心中仍旧无法抑制地泛起一阵疼痛。

……

两天后，林绪遇到了小女鬼琳琳。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，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打翻。他都不记得上一次见到游荡的灵体是什么时候了。琳琳在他对面坐下，身上依旧是最初那套蓝色的校服。“他来找你了。”琳琳说道。林绪又是一愣。他以前是无法直接与灵体交流的，但现在却能清晰地听到琳琳的声音，那种直接传入脑海的声音。“谁？”“那些黑暗里的怪物。”琳琳回答道。林绪想起了梦中出现的怪物，以及在梦境和宋家墓园中听到的声音。那些已经归于虚无的尤山灵魂回来了，所以他要找的是自己？

无论如何，宋兴川曾说过，回来的不仅仅是尤山的灵魂，还有无数被打散的恶意和执念。很明显，这些东西七零八落，分散在不同的尤氏后人躯体中。比如宋兴川，比如陆家欣，还有那些因魔物入侵而被无情杀死的尤氏后辈们。当然，也包括他自己。尤山，他的老祖宗，当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。

“不要被抓住。”琳琳再次说道。“你是谁？”林绪问道。这个小女鬼从头到尾都显得神神秘秘。仔细想想，她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几十年前死去的普通女孩的灵体。如果真的那么普通，这个女孩此刻应该已经成魔了，又或者，早已因迷茫而消散。琳琳笑了笑，再次开口：“我也从那里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