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罪恶巨网揭端倪

踏入何府，院落中一片狼藉，倾倒的花盆散落一地，斑驳的墙壁上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，空气中弥漫着先前恶斗的肃杀气息。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冰冷的尸体，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。骆钦衡一行人快步走向何老爷的房间，在门口看到了康同安以及几名何府的护卫。康同安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，见到骆钦衡等人，立刻拱手行礼：“骆庆、夏校尉。”

骆钦衡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，随即问道：“何老爷可在屋内？”“在，他受到惊吓昏了过去，属下已将他安顿在房内，何夫人和何朔都在里面。”康同安恭敬地回答。骆钦衡点点头，尚未开口，屋内便传来了何夫人压抑不住的哭泣声：“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，青天白日的就有刺客上门杀人，呜呜呜呜……你到底作了什么孽啊？”

床上，何老爷正剧烈地咳嗽着，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：“哭哭哭，一天天的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？我做的所有事情不都是为了何氏同族，如果不是我，你能天天穿金戴银，能天天吃山珍海味吗？”角落里，何朔蜷缩着身体，见到骆钦衡走进来，下意识地身体一颤，显然刚才那场生死搏杀让他心有余悸。

骆钦衡看向床上的何老爷，短短几日不见，他的头发竟已白了大半，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。骆钦衡心下暗叹，开口说道：“何老爷，想必你也清楚，就算我们不来抓你，凌嘉城里的那些大人物也不会轻易放过你。如何选择，你需要慎重考虑。”何老爷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祈求：“大人，草民什么都告诉你，只求你保住草民一家老小的性命。”

“恕我无法保证。”骆钦衡斩钉截铁地回应，语气不容置疑：“一切都要依照律法来判。国有国法，家有家规，你们在触犯律法的那一刻，就应该想到今日的局面。”何老爷重重地叹了口气，转头看向何夫人和何朔。他们正静静地望着他，等待他做出艰难的决定，然而此刻，悔之晚矣。“草民做的这些事情，夫人和朔儿都不知情。草民跟你们走，只求大人能安顿好他们，不要让他们受到刺客的伤害。”

夏凝启直言不讳地说道：“他们的目标是你，只要知道我们带走了你，想必就不会再为难你的家人了。”后半句“该担心的是我们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。何老爷稍稍安心。骆钦衡接着说道：“何朔也要一同离开，他身上背负的案子也不少。”“老爷……”何夫人闻言，哀求地看向何老爷。何老爷再次叹息：“罢了，这些年都是我们惯坏了朔儿，无论是何种惩罚，只能受着了。”

回县衙的路上，夏凝启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，而骆钦衡则看着面前相互扶持的何氏父子，心中感慨万千：早知今日，何必当初。无论是何人，只要触犯了律法，终将受到应有的审判。回到县衙时天色已晚，骆钦衡没有丝毫耽搁，直接将何老爷带往刑房进行审问。

何老爷缓缓地将这桩持续了七年之久的罪恶勾当和盘托出。八年前，申德二十年，何进找到了他的同族何老爷，提出了盗卖公粮牟取暴利的主意。何老爷起初有所顾虑，但在何进的多次游说和巨大利益的诱惑下，最终答应了下来。他们最初计划通过陆路运输，但考虑到陆路运输损耗过大、运量不足且容易被查获，便改为漕运。然而，凌嘉城的官方漕运渠道无法打通，因为当时的帮主尹飞英油盐不进，拒绝与他们合作。

正当一筹莫展之际，他们听闻马二麻子为人贪婪，只要给钱，什么生意都肯做，于是便找到了他，许以高额回报。马二麻子果然同意合作，自此，每年都有不少被何进贪污的官粮从凌嘉城运往扬州县贩卖，几人按比例进行分成。

三年后，何进再次找到何老爷，提出一个更令人发指的要求：让何老爷从扬州县搜罗年轻女子送往凌嘉城。何老爷起初是从青楼购买那些刚被卖入的女子，但何进催促得急，青楼中姿色出众的年轻女子数量有限。于是，他便想到了偷盗村子里的女孩。由于村里对女孩的重视程度不高，偶尔丢失一两个女孩也往往无人问津，只要做得足够隐秘，便不容易留下把柄。

听完何老爷的陈述，骆钦衡和夏凝启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。骆钦衡强忍着内心的愤怒，问道：“你知道送往凌嘉城的女孩后来去了哪里吗？”何老爷点点头，苦笑着回答：“草民曾问过何尚书，听他说凌嘉城里有不少达官贵人有特殊的癖好，他有时会留下自己享用，有时则会将那些女孩……送给各位达官贵人。”

“达官贵人都有谁？你快说！不然大刑伺候！”夏凝启猛地一拍桌子，怒声喝道。何老爷脸色苍白，回答道：“是太仆寺卿宋冀、户部侍郎赵榆以及工部侍郎严宏深。”这番话与何朔之前酒后失言的内容恰好吻合。骆钦衡点点头，问道：“这些话，你是否曾跟何朔提起过？”“是的，草民曾告诉朔儿，凌嘉城里有这几位靠山，我们何府的好日子就要来了。唉，谁曾想……”

“关于太仆寺卿宋冀、户部侍郎赵榆以及工部侍郎严宏深参与其中，你可有任何证据？”骆钦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。何老爷唉声叹气地回答：“没有，草民也只是听何尚书提过几次，听闻他们经常在一起寻欢作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