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痴情错付真凶落网

类别:古代言情 作者:字数:11007更新时间:25/09/15 22:17:36

夏凝启轻皱眉头:“今日已是圣上定下期限的最后一天,若抓不到人,明日便要被问责了。”骆钦衡轻轻叹息一声:“或许是消息传播得不够快,若再有几日时间……”骆钦衡说到此处,话头却突然停住。夏凝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有两人正相互搀扶着,缓步走来。走到近前,薛淼看见他们身穿官服,焦急地问道:“两位大人,奴家正是薛淼,听说娘亲为了我捅伤了千雪姐姐,她们二人皆被大理寺收押,她们现在怎么样了?”骆钦衡听到她没有自称‘苏夫人’,眼眸深了几分。薛淼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:“一切都是奴家的错,请大人放了娘亲。”夏凝启反问道:“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潘大侠叹息道:“我和淼儿本想浪迹天涯,四海为家。可是淼儿放心不下自己的爹和娘亲。淼儿说得对,我们怎么能如此自私呢?于是我便带她回来了。半路上听闻薛夫人因伤了崔千雪而被你们关入大理寺的消息,她更是坐不住了,一路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。”“娘亲怎么样了?千雪姐姐伤得严重吗?”薛淼焦急地问道。“那是骗你们的,不然你们怎么会回来得如此之快呢?”夏凝启双手环抱于胸前,悠然笑道。

听到这话,原本在潘大侠搀扶下才勉强站直的身子,薛淼终于彻底放松下来。她回握住潘大侠的手,哽咽道:“是我连累了你。”潘大侠摇摇头,坚定地说道:“这次我绝不会再离开你,有什么事情,我们一起承担。”看着眼前这一对痴情人,骆钦衡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忍,轻轻叹息一声。为了更好地审结此案,骆钦衡特意派人前往太师府,请来了薛太师和薛晓栋旁听。公堂之上,王朗端坐于主审者的位置,骆钦衡坐于其左侧,薛太师、薛晓栋则坐在后侧。大理寺侍卫分列两侧,崔千雪、薛淼、潘大侠被带至堂下跪拜。薛太师看到薛淼被押上来时,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,想要上前几句关怀,但当他看到薛淼身旁的潘大侠时,瞬间明白了真相。他冷哼一声,转过头去,不再看向薛淼。

骆钦衡率先发问:“崔千雪,如今人证物证皆已到齐,你还是从实招来吧。”薛淼看着崔千雪,歉意地说道:“千雪姐姐,都是我害你受苦了。”崔千雪看着她,摇摇头:“傻妹妹,你们怎么回来了?我杀了苏铭本就是重罪,你们远走高飞,去过我梦想中的生活,那该多好?”薛淼眼眸含泪,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大哥,哽咽道:“我不能那么自私。”夏凝启反问道:“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潘大侠叹息道:“我和淼儿本想浪迹天涯,四海为家。可是淼儿放心不下自己的爹和娘亲。淼儿说得对,我们怎么能如此自私呢?于是我便带她回来了。半路上听闻薛夫人因伤了崔千雪而被你们关入大理寺的消息,她更是坐不住了,一路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。”“娘亲怎么样了?千雪姐姐伤得严重吗?”薛淼焦急地问道。“那是骗你们的,不然你们怎么会回来得如此之快呢?”夏凝启双手环抱于胸前,悠然笑道。听到这话,原本在潘大侠搀扶下才勉强站直的身子,薛淼终于彻底放松下来。她回握住潘大侠的手,哽咽道:“是我连累了你。”潘大侠摇摇头,坚定地说道:“这次我绝不会再离开你,有什么事情,我们一起承担。”看着眼前这一对痴情人,骆钦衡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忍,轻轻叹息一声。

崔千雪缓缓地说道:“我是蒙阴门门主陶觅翠的关门弟子。六年前,我在追杀一个淫贼时受伤晕倒,被苏铭所救。他细心地照顾着我,日益相处中,我芳心暗许。十日后,淫贼前来报复,被我奋力杀死。我也没有理由再留下了。临走时,苏铭挽留我,问我可不可以留下。”想到那日的场景,崔千雪的脸颊泛起红晕:“我想到师父的苦心栽培,狠心拒绝了他。没想到他千里迢迢地找到了蒙阴门。我被他的锲而不舍所感动,在师门的见证下与他成婚,婚后专心在家相夫教子。一年多以前,他告诉我,为了给我一个更好的生活,他决定进京赶考。我同意了,变卖了师父给我的首饰,凑足了路费。谁知道,这次进京,会改变我们的一生。”“我在家望眼欲穿地等了几个月,只等到一个消息,说他还未走到凌嘉城,就一病不起,死在了外面。我痛不欲生,一蹶不振。多亏了瑄儿懂事,一直劝慰着我。我为了瑄儿振作起来,决定带着他去苏铭的坟前祭拜。祭拜完后,瑄儿说想替苏铭看一眼凌嘉城,也就是这次来到凌嘉城,才让我们发现了真相。”崔千雪的语气越来越悲愤。

“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凌嘉城的那日,刚好看到苏铭搀扶着一个女子进了全璐美客栈吃饭。他的眼睛中满是深情,注视的人却不再是我!我问了周围的人,才知道他高中状元之后,被薛太师看中,招为女婿。他为了功名利禄,谎称自己死了。这等抛妻弃子之人,有什么资格作翰林院学士?”崔千雪声声控诉着。薛淼的眼中划过一丝愧疚:“千雪姐姐,对不起。”崔千雪摇了摇头:“你不用道歉,都是那个负心汉的错。我那日约薛妹妹出来,告知她真相。她很为我打抱不平。我趁机诱骗她带着苏铭出城见我,她天真地同意了。那日,我找借口支开她,独自与苏铭详谈。我本想,若苏铭肯悔改,就饶过他,毕竟他是瑄儿的父亲。没想到,这个负心汉没有丝毫悔意,只是担心我会影响到他如今的权力和地位。我一怒之下,囚禁了他。两日后,他仍不肯认错,我就杀死了他。”“其实你早就有了杀心,”骆钦衡插嘴道,“山洞中的水桶,就是你用来饲养电鲶的。”

崔千雪说道:“你竟然知道电鲶?不错,我早年游历江湖时曾到过凌嘉城,在这城外深山的河流里见过电鲶,也知道它浑身带电,常人触之必死。我在囚禁苏铭之后,曾拿着鱼桶去抓了几条。苏铭曾说过‘我若负你,必遭天谴,五雷轰顶而死。’这几日不下雨,就让他死于电击吧,也算是全了他当初的誓言。”崔千雪的脸上缓缓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。

骆钦衡轻叹一声:“你在杀死苏铭之后,来不及运送电鲶回去,便随手将它们倒入旁边的河流中。体型硕大的电鲶需要大量的小鱼作为食物,河中的水因此不停地翻腾。渔夫老王和老刘趁机抓到了不少鱼,却不想第二日他们二人不慎跌入水中,双双被电死。村民们误以为是触怒了龙王,整日惶恐不安。”崔千雪闻言一愣:“有渔夫被电鲶杀死吗?我竟然害死了无辜的人!”骆钦衡叹息一声,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:“薛淼,崔千雪找你聊过之后,你去找苏铭对峙,两人大吵一架,你用计让苏铭随你去城外见崔千雪。在苏铭与崔千雪见面之后,你就和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潘大侠一起私奔了……”潘大侠匆忙说道:“‘大侠’不敢当,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。骆庆还是称呼我的名字潘景铄吧。”薛淼点点头:“大人所说基本不差,只是奴家已与苏铭和离,和离书就在这里。”薛淼说着,拿出了怀中的和离书。

她深情款款地看向身旁的潘景铄:“那日奴家在城郭东北角的凉亭等了潘大哥许久,他没有赴约是因为父亲拦住了他。父亲劝他为了奴家的幸福,不要拖累奴家,他犹豫了很久,终是答应下来。这一年以来,他一直在凌嘉城默默地看着奴家。最近,他发现千雪姐姐偷偷跟踪奴家和苏铭,误以为是坏人,两人还打了一架。”薛淼说着,抿嘴一笑:“两人不打不相识。潘大哥听闻苏铭的所作所为,痛心不已,暗恨自己当初的选择。他找到奴家,说明了事情的真相。可是奴家被他伤透了心,并不相信。直到他让千雪姐姐约了奴家,奴家才彻底相信。我要求苏铭去城外见崔千雪,否则就将他做的事情告诉父亲,他只得照做。”崔千雪接话道:“薛妹妹不知道我早有杀心,她是无辜的。事已至此,我敢作敢当,人就是我杀的。薛妹妹,你不要走我的老路,你要幸福。”“千雪姐姐,不是,你……”薛淼匆忙开口道。“娘亲!”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,打断了薛淼的话。崔千雪的身子一震,缓慢地回过头去,一道人影扑到了她的怀里,“娘亲,都是瑄儿不好,瑄儿不应该提议来凌嘉城的。”夏凝启跟在瑄儿身后走进来,看着骆钦衡的方向耸了耸肩,他真的拦不住啊。

崔千雪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:“都是娘亲的错,瑄儿没有任何错。瑄儿,以后你独自一人生活,你要坚强,知道吗?”苏瑄大哭道:“娘亲,瑄儿不要离开你!”崔千雪再也忍不住,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,她哽咽道:“瑄儿,娘亲对不起你。”真是闻者叹息。骆钦衡叹息一声,转头看向薛氏父子和王朗,拱手道:“案子已经审明,请大人裁断。”薛太师在听到是薛淼带苏铭出城见崔千雪时,身体就已经瘫软在了凳子上。听到要宣判,他匆忙坐直身子:“淼儿也是被人哄骗,并未参与杀人,私奔更算不上。她已与苏铭和离,她是无罪的。”薛晓栋说道:“对,都是崔千雪做的,杀她好了。”骆钦衡不理会他们,看着痛哭的苏瑄,双眸中闪过一抹不忍,恳切地求情道:“王大人,薛淼也是被人蒙骗,并未参与杀人。崔千雪杀人虽然律法不容,却情有可原,请大人从轻发落。”王朗捋着花白的胡须,沉吟片刻,下了判决:“崔千雪杀死苏学士,间接害死渔夫老刘和老王,本应判处秋后问斩。看在苏学士负她在先,以及孩童年纪尚小的份上,判处刺配三千里。薛淼无罪释放。”崔千雪听到宣判,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。薛淼痛哭失声:“千雪姐姐。”崔千雪对着她笑了笑:“薛妹妹,我并不后悔。这个道貌岸然的负心汉死了,是罪有应得。只是苦了瑄儿,小小年纪父母都不在身边。薛妹妹,可以拜托你替我照顾他吗?”薛淼忍着眼泪点头道:“千雪姐姐,我一定会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照顾的。”潘景铄郑重地承诺道:“你放心,我和淼儿会悉心照顾他的。我还会把我一身的武艺传授给他,等他长大了,我们就带他去看你。”案件终于告一段落。骆钦衡和夏凝启回到侯府时,正好赶上用膳。骆在全轻咳两声,说道:“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,我宣布一件事情。之前因抵御康酋族突袭而耽误的婚事,也该提上议程了。”骆平斌的脸颊染上一片红晕,他抿嘴不语。骆汐黛拍着手笑道:“哈哈,大哥终于要娶亲了!有谷兰姐姐在,大哥再也不能欺负我了。”骆钦衡抿嘴莞尔一笑:“恭喜大哥。”

朱静婉笑道:“侯爷说得对,是该提上议程了,宜早不宜迟,我们明日就开始准备吧。”夏凝启凑到骆钦衡耳边,轻声问道:“谷兰是大哥未过门的妻子吗?”骆钦衡眼眸含笑地点点头:“谷兰姐是工部左侍郎叶崇的女儿,叶叔父和父亲是至交好友。谷兰姐和大哥青梅竹马,从小一起长大。父亲和叶叔父见他们二人每日亲密无间,便定下了婚事。本已择定结婚日期,却因为抵御康酋族的突袭而耽误了。如今确实不能继续耽误下去,以免误了谷兰姐。”夏凝启了然地点点头,笑着说道:“恭喜大哥。”骆平斌想起那个温柔善良的叶谷兰,笑得格外开心,眉眼弯弯,如同挂在枝头的初月,皎洁明亮。

翌日散值后,骆钦衡慢慢地走出左阁,夏凝启正等在院子里。见到他,夏凝启微微一笑:“骆庆,我们一起回府吧?”骆钦衡笑道:“你先回去,我要去个地方。”夏凝启一愣,疑惑地问道:“去哪里?”“废话真多,我很快回来。”骆钦衡说着,骑上快马向城外跑去。

他一路狂奔到桦村,找到渔夫买了一桶小鱼。河边已经立起一块告示牌,提醒渔民小心水中的电鲶。自从渔民得知电鲶的真相后,一拥而上疯狂捕捞,如今河流中所剩电鲶已不多了。他按照夏凝启上次的方法,很快从河中抓到一条电鲶。夏凝启那么想吃这条鱼,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吧?他越想越开心,跨步上马,打算回城。“二公子,二公子。”一声呼唤远远传来。

骆钦衡一愣,回头看去,是赵彦。赵彦看到骆钦衡,激动的双眼含泪:“二公子,属下终于见到你了,属下好想你啊。”骆钦衡这才想起自己让赵彦调查夏凝启的事情。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,装鱼的水桶中洒出几滴水。他深呼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查到了什么?”赵彦擦了擦脸上的汗水,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:“二公子,属下为了你不辞辛苦,连夜赶路,连属下的马都累得四肢发软。您不夸奖属下几句吗?您的眼里只有消息,二公子,恕属下直言,您这样会失了人心的。”骆钦衡熟知赵彦的性格,应承道:“今晚给你加三个鸡腿。”赵彦正是在等这一句,闻言笑逐颜开:“二公子果然英明神武、体恤下属,属下对二公子的敬仰之情犹如……”“打住,说重点。”骆钦衡头疼地扶住额头,自己为什么当初会想不开派赵彦出去呢?

赵彦终于不再废话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经过属下这几个月的走访查证,一切确如夏凝启所说。属下也找到了他的邻居,都可以为他作证。”骆钦衡笑道:“我们回府。”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,他也相信夏凝启的为人。幸好夏凝启没有让他失望。

两匹骏马奔驰在街道上,一个人远远地看到了骆钦衡的身影,快走几步跑到马前,张开了双手。“吁——”骆钦衡大惊失色,猛拉缰绳,骏马嘶声长啸,堪堪停在那人的面前。骆钦衡的脸色吓得惨白,抓着缰绳的手轻轻颤抖着。等他看清来人,气得大骂道:“许景澄,你走路不看路的吗?刚才多么危险啊,要不是我马骑得不快……”赵彦在马上拱手行礼:“许中丞。”“哎呀,瀚月不要生气嘛,以你这沉稳的性格,定不会让我受伤的。”御史中丞许景澄无所谓地耸耸肩,肉乎乎的脸上堆满笑容:“既然在这里碰到你,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如何?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。”骆钦衡看了一眼自己提着的鱼桶,摇了摇头:“今日不行,明日吧。”许景澄说道:“好吧,那明日散值后在紫春居见。”“好,”骆钦衡想了想说道,“明日我带一个朋友给你认识。”许景澄笑着点点头,让开了路。骆钦衡无奈地向他摆了摆手,与赵彦一起骑马离去。

回到府中,骆钦衡提着电鲶走去厨房,在赵彦期盼的眼神中,嘱咐吉婶给赵彦多准备三个鸡腿。赵彦的眼睛一亮,笑呵呵地不停说着夸奖的话。骆钦衡不再理他,直接去了膳厅。吃饭中,下人端着一大碗鱼汤走了进来。那扑鼻的香味立刻迎面而来,香飘满屋,令人垂涎欲滴。夏凝启闻着有些熟悉的气味,看着有些熟悉的鱼肉,心中划过一丝暖流。被人记挂的感觉真好。“这是电鲶,我从河里抓来的,你们快尝一尝。”骆钦衡笑着说道。众人纷纷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,夏凝启感受着那鲜美嫩滑的鱼肉在唇齿间萦绕,嘴角止不住地上扬,真好!

第二日散值后,骆钦衡早已告知侯府今晚不回去吃饭,于是直接带着夏凝启去了紫春居。紫春居的店小二看到骆钦衡,熟络地笑道:“骆公子来了,许公子在二楼兰花厅等你。”夏凝启打趣道:“兰花厅,空谷幽香,孤芳自赏。听名字就知道这位许公子的意境幽远。”骆钦衡闻言挑了挑眉:“你可不要被许景澄这假正经的模样给欺骗了。”

“瀚月又在说我坏话。”许景澄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,笑嘻嘻地站在兰花厅的门口,“这位想必就是瀚月要为我介绍的朋友了吧?如此有眼光,不愧是瀚月的朋友,我许景澄交定你了。”夏凝启拱手笑道:“好,听说你比骆弟年长一岁,那我就叫你一声许兄,就冲许兄这份豪气,我也交定你了。”骆钦衡看着他们两个人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只觉得之前有一个许景澄就够头疼了,如今又来一个夏凝启,自己可以预想未来是多么地“热闹”了。

说着话,他们相继坐下,许景澄让店家上几个拿手好菜,亲自为他们斟满酒。三人先干了一杯,骆钦衡问道:“你昨日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,是什么消息?你查的案子有眉目了吗?”“当然,也不看看我是谁?我许大人出马,当然是手到擒来。”许景澄笑得得意。夏凝启好奇地问道:“是什么案子?”

“那日圣上下旨的时候,骆钦衡也在大殿上。”他向夏凝启解释道:“就是几个月前与康酋族对战的事情。康酋族虽是率强兵突袭边境,可是锦州、德巨失守得未免也太快了些。有大臣上奏,怀疑有人与康酋族私通。”许景澄故作老谋深算的模样,笑道:“经过我这一个多月的明察暗访,最近更是抓了几个相关人证,连审几个通宵,昨日终于审理清楚。兵部主事周陵与康酋族私信往来已久,我怀疑他的背后另有他人,已具折上报圣听,想必明日就能有结果。”夏凝启举起酒杯笑道:“许兄辛苦,祝贺你查明一应事宜,敬你一杯。”许景澄哈哈大笑起来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:“你也不要叫我许兄了,听着怪别扭的,就和瀚月一样叫我景澄就好。”“好。”夏凝启眯起桃花眼,大笑道。

三个人相谈甚欢,直喝到戌时二刻方才停下。骆钦衡身体不好,没有喝很多酒,所以神志还算清醒。他看着走路歪歪扭扭的许景澄,扶额长叹一声,转头看向夏凝启说道:“你自己回去吧,我先送景澄回府。”夏凝启的酒量一向很好,如今也只是微醉。他笑了笑:“我和你一起吧,万一路上遇到恶人,我还能帮你打跑了。”“好。”骆钦衡也不推辞。

他们扶着许景澄缓缓地走在街道上,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,街道上空无一人,四周一片寂静。夏凝启问道:“你们两个人是从小就认识吗?”“对,”骆钦衡笑道,“景澄的姑姑是宫里的欣贵妃,他小时候经常进宫玩耍。我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子伴读,所以认识了他。我们年纪相仿,性格相投,就玩到了一处。后来出宫后,我们也时不时地聚一聚。”夏凝启想到公仲秋韵,眼神深了几分:“你们二人和公仲秋韵一起长大的吗?”骆钦衡板起脸:“夏兄谨言,要称呼为太子殿下,以防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。”夏凝启冷哼一声:“这里就我们三个人,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骆钦衡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夏兄,官场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,需时刻警醒,谨防祸从口出。”夏凝启知道他是为自己好,认真地点点头,表示自己听进去了。想了想,他又不太高兴地撇着嘴道:“你不要叫我夏兄了,听着生分,叫我飞乾吧。”“好。”骆钦衡莞尔抿嘴一笑。

等送完许景澄回到侯府的时候,已经不早了。他们洗漱完毕,很快睡去。生活中总是有太多的事与愿违,有些事情会发生得特别突然,让人猝不及防。这句话在骆钦衡听到侍卫来报时,有了深切的体会。“什么?你再说一遍?”骆钦衡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微冲,心中一时五味杂陈,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“是,骆庆。”王微冲拱手恭敬地说道,“兵部主事周陵家昨夜突然失火。”骆钦衡抬手揉着额头,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:“叫上夏校尉、冯仵作,我们一起去周宅。”

周宅的下人都围在一起,冯璟宇直直地走到抬出来的黑色焦尸旁查验起来。骆钦衡问道:“昨夜是谁最先发现失火的?”“是奴才,大人。”国字脸下人走出来说道。“昨夜是什么情形?”骆钦衡问道。“昨日奴才吃坏了肚子,半夜里肚子里翻江倒海地疼,只得爬了起来。刚走到院子里,奴才远远地看到一点火光,一开始以为看错了,揉了揉眼睛,发现确实是走水了,匆忙大喊起来,大家伙儿就都起来一起去救火了。”国字脸说道。“对,奴才就是听了他的叫声起来的,看到是主室走水,忙去救火。两个多时辰才把火扑灭。火灭后,我们看到废墟内躺着一具焦黑的尸体,就报了官。”赵管家说道。“你们来到主室的时候,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?”骆钦衡看了一眼正在验尸的冯璟宇,问着国字脸。“没有,奴才和赵管家最先到的,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。”国字脸说道。赵管家在一旁附和道:“是,我们来的时候主室的火势已经很大,当时只顾着救火,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地方。”

“周夫人呢?”骆钦衡接着问道。赵管家恭敬地回道:“夫人昨日早上和老爷大吵了一架,临近午时收拾行李回了娘家,奴才已经让人去告知了。”骆钦衡点点头,又问道:“你知道主室因何失火吗?”赵管家摇摇头:“老爷自从和夫人吵架之后心情一直不好,昨夜更是喝得大醉方才睡下,没想到……”骆钦衡轻皱眉头:“这么大的火,周主事就没有呼喊救命吗?”“唉,大人有所不知,”赵管家叹息一声,“老爷每次心情不好,都要喝个酩酊大醉,就是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也醒不过来。”“你们老爷可与人结怨?”骆钦衡顿了顿追问道。“老爷很少与人来往,就算与人结怨,也不至于到了要杀人的地步啊。”

骆钦衡有些失望,这时夏凝启从废墟中走了出来,骆钦衡有些期待地看向他,他无奈地摇摇头,他没有发现什么线索。骆钦衡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冯璟宇的身上,走过去问道:“冯仵作,可有什么发现?”冯璟宇淡淡地说道:“身体无明显外伤,口鼻中残留一些灰烬,初步判断是被烧死的,死亡时间大约是子时左右,具体的还需要带回去查验。”周宅的下人低声议论着。“你说是不是鬼火啊,我看那火发蓝光呢。”“谁知道呢,老爷一向怕热,仲夏的时节屋里放了那么大一盆冰块解暑,居然还能走水,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得的报应?”赵管家瞪他们一眼,下人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。

这一日的搜查一无所获,骆钦衡只得先带人回了大理寺。周陵的尸体早已被带了回来,不知道检验结果出来了吗?他想了想,直奔仵作房而去。夏凝启摸摸鼻子,自觉地跟在他的后边。冯璟宇看着满脸焦急的骆钦衡,缓缓地拿出一个瓶子。夏凝启接过,好奇地闻了闻,没有任何气味:“这是什么?”“这是层状燧石的粉末,我从周陵身上找到的。”冯璟宇慢条斯理地解释道:“层状燧石是火石的一种,质地不够坚硬,容易破碎,只能在水中储存。水分蒸发,燧石就会自燃,而且燧石容易腐烂,这样释放出的白磷也会更多。”骆钦衡轻皱眉头:“这就是周宅起火的元凶吗?”“没错。”冯璟宇肯定地说道。“那就是说,这是人为纵火了?”夏凝启挑挑眉说道。骆钦衡的眉头拧起:“这个周陵品行不端,景澄一直在追查他通敌叛国之事,本已有了眉目,这一把火,恐怕……”“恐怕他背后之人做梦都会笑醒。”夏凝启飞快地接话道,“你怀疑是他背后之人下得手?”“我们去找景澄问一下吧。”骆钦衡叹息一声,神色焦虑,可以想见许景澄听说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了。

御史台内。“什么!”许景澄大声地说道,“你说周陵死了?”骆钦衡叹息一声:“是。”许景澄睁大眼睛看着骆钦衡,良久之后,瘫坐在凳子上,用力地揉着前额,声音里充满沮丧:“我查了一个多月的事情,刚有点眉目,还未查到幕后之人就……”骆钦衡安慰道:“景澄,我理解你的心情,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。”“你要相信骆庆,他出马,一定能查清死者真相。”夏凝启插了一句嘴。许景澄长叹一声:“我实在是,实在是……”骆钦衡轻声安慰了几句,问道:“对于幕后之人,你有什么线索吗?”许景澄黯然地摇摇头:“线索隐隐指向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官,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。”“不论凶手是谁,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!”骆钦衡坚定地说道。

骆钦衡下了保证,也是这样做的,可是一连两日都没有任何线索。啪的一声,骆钦衡烦躁地扔下手中的卷宗。夏凝启笑了笑:“不眠不休地连查两日卷宗,该休息一下了,我们去吃早饭吧。”骆钦衡用力按了按太阳穴,叹息一声:“我没有什么心情吃饭。”夏凝启正色道:“不吃饭你身体就不会好,身体不好还怎么好好查案!”“骆庆,夏校尉说得对,你多少吃点吧,吃完再来调查也耽误不了多久。”刘伦也劝道。“就是,走,我们去吃饭。”夏凝启走到骆钦衡身边,拽他起来,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:“骆庆,你心系百姓,不查清案子不肯吃饭休息,我们自是敬佩,可你看各位寺丞都已是而立之年,你不吃他们怎么肯去吃,饿坏了他们怎么办?”骆钦衡无奈地点点头:“昨夜大家辛苦,今日休息两个时辰,再来大理寺办公。”刘伦等寺丞拱手致谢,先后离开。

凌嘉城的早点铺种类繁多,夏凝启拉着骆钦衡走到大理寺附近的一家胡饼摊前坐下,笑呵呵地喊道:“来四个胡饼,两碗胡麻粥。”“好嘞,客官稍等。”摊贩手脚麻利地做好,给他们端过来。夏凝启拿起面脆油香的胡饼,咬了一大口,心满意足地说道:“真香,你快尝一口。”骆钦衡被他逗笑了,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,慢慢地喝着。

这两日的奔波确确实实地耗费了心神,这顿丰盛的早点如同甘露般滋润着疲惫的身躯,令周身的酸痛感一扫而空。骆钦衡咬下最后一口胡饼,带着笑意看向夏凝启:“今日这顿,是飞乾请客吗?”夏凝启笑呵呵地护住自己的钱袋子:“可不是骆庆体恤下属辛劳,特意请客吃饭吗?”骆钦衡忍着笑意回应道:“我也想付钱,只可惜……我未曾携带银钱。”夏凝启闻言一愣,仿佛想起骆钦衡离开左阁时,似乎是将什么东西悄悄地放在了桌案上,他不免摇头叹息:“没想到骆庆为了逃避请客,竟能想出如此巧妙的计策。”

“莫要废话了,付了银子,咱们回去接着查案。”骆钦衡瞟了夏凝启一眼,带着促狭的笑意说道。夏凝启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银两,骆钦衡则将目光悠然地投向远处,那里,一个人的目光恰巧与他对视,那人正大力地向他招着手。骆钦衡随即站起身,高声喊道:“王侍卫,你怎么来了?”王微冲快步跑了过来,恭敬地禀报:“周夫人回来了。”骆钦衡对着刚刚付完银钱的夏凝启说道:“我们去周宅。”

大理寺的侍卫们依旧在周宅周围走访着邻里,骆钦衡上前询问道:“周夫人呢?”“骆庆,”田崇恭敬地回禀道,“周夫人此刻正在主室。”周夫人正蹲在废墟之中,双手轻柔地抚摸着主室燃烧后残存的房梁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骆钦衡走上前去,轻声问道:“您就是周夫人吗?”周夫人缓缓站起身,回过头来,两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:“奴家正是。没想到短短几日不见,竟是阴阳两隔,呜呜呜呜……”骆钦衡轻声安慰道:“周夫人节哀顺变。”周夫人擦拭着脸上的泪痕,哽咽着说道:“大人,我家相公的尸体在哪里?奴家何时可以带回安葬呢?死者为大,奴家只想让他早日入土为安。”

骆钦衡说道:“周夫人,着火的原因尚未查明,是人为纵火还是意外失火仍不清楚,恐怕暂时不能让您将遗体带回。周夫人,周主事身故当晚,您在哪里?”周夫人的手微微一顿:“大人是在怀疑奴家吗?”夏凝启笑道:“周夫人莫要误会,只是随口一问。听说您与周主事关系一向甚笃,那一日为何会闹到要回娘家呢?”周夫人想到周陵,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簌簌落下:“近来相公不知为何,心情总是极差,动不动就发脾气。那日奴家因一件小事惹他不悦,他便对奴家大骂一通。奴家一时气恼,便收拾行囊回了娘家。回娘家后,奴家便消了气,又不好意思这么快回去,便带着小桃去了城外的金阳寺,为相公上香祈福。”

“我们一连在那里住了两日,中间从未离开过。寺中的师父们都可以为我们作证。没想到今早赶回娘家,就听到了……”周夫人悲从中来,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。骆钦衡给夏凝启使了几个眼色,夏凝启无奈地叹了口气,上前劝慰道:“周夫人,节哀顺变,人死不能复生,一切都要向前看。周主事也不希望您如此痛苦。”夏凝启好生劝慰了半晌,周夫人终于止住了哭泣。骆钦衡问道:“周夫人,最近这段日子,您可曾发现什么异常之处?”周夫人认真思索片刻道:“说起异常,相公曾说过,最近这段时间总感觉有人跟踪他,但是回头看又看不出什么,以为是自己弄错了,便没有太过在意。”骆钦衡见状,给他们使了一个眼色,几人便告辞离开了。

离开周宅之后,骆钦衡问道:“你们调查周围的人,可曾查到什么消息?”王微冲拱手说道:“我们查到这位周主事脾气暴躁,爱生气,动不动就打骂下人。周夫人也经常被他毒打,但是他们第二天就和好如初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。周主事因为脾气的原因,没有什么亲近好友,只有一个杂货铺的老板朱峰,经常来找周主事喝茶聊天。有时候看到周主事打骂下人或者周夫人,他还会劝解一二。”骆钦衡沉思片刻,低声吩咐王微冲道:“你们带人去金阳寺查一下周夫人的行踪,还有,着重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,有谁见过跟踪周主事的人。”“是,骆庆。”王微冲拱手领命,随即离开。夏凝启眯起桃花眼笑道:“你是想去见见朱峰吗?”骆钦衡舒展笑容:“知我者,飞乾也。”

朱峰开的杂货铺位于城东,骆钦衡对那里有些印象,骆汐黛曾去买过不少东西。伙计坐在柜台后面发着呆,看到走进来两个人身穿官服的人,他匆忙迎上前去:“两位大人是来买些什么?”骆钦衡打量了一下他:“你就是朱峰吗?”伙计摇摇头:“小的只是店里的伙计,掌柜的在后院,小的这就去叫他。”很快,一个面如冠玉、唇若涂脂的男子笑呵呵地走了过来:“草民正是朱峰,两位大人来此,不知有何贵干?”骆钦衡暗中给夏凝启使了一个眼色,夏凝启了然。

“周主事家里走水,周主事被烧死的事情,你知道吗?”夏凝启缓慢地说道,骆钦衡则在一旁四处观察着。朱峰闻言,震惊地睁大了双眼:“什么时候的事情?怎么会这样?草民前几日去外地进货,昨日才刚刚回来。”“你是哪一日去的,外地?”夏凝启笑呵呵地问道。

“正是五日前,我们店里一批货物卖空了,草民便动身去了外地进货。”朱峰如是说道。夏凝启追问道:“贵店进货,怎需掌柜的亲自前往?”“那批货物,草民与其货商素来熟悉,若让伙计去,恐应对不当。”朱峰顿了顿,随即疑惑地问:“大人,周主事家中为何会发生火灾?”“具体缘由仍在调查之中,你与周主事是如何相识的?”夏凝启继续追问。

“草民往昔曾以杂耍为生,周主事素喜观赏杂耍,常携夫人前来捧场,一来二去,我们便熟识了。两年前草民开设杂货铺,周主事亦曾鼎力相助,为草民寻得此地。草民对此感激不尽,店中但凡有了什么新鲜玩意儿,草民必第一时间送去给他。”朱峰感慨地叹息道,“久而久之,我们便成了挚友,没想到……”夏凝启又问道:“周主事的性情如何?”“旁人皆言周主事脾气暴躁,易怒,此言不虚,但草民以为,交友之道,贵在交心。周主事为人仗义、大方,只是性情较为直接罢了。”朱峰郑重地说道。

骆钦衡则将目光投向杂货铺内琳琅满目的杂耍器具,问道:“令店中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杂耍器具?”“回禀大人,皆因草民昔日以此为业,深知何处杂耍器具质量上乘且不易损毁,故而开始贩卖此类商品,亦是为了方便其他杂技艺人。”朱峰解释道。骆钦衡点了点头,嘱咐道:“日后若您想起任何线索,随时可来大理寺告知我等,尤其是关于周主事的仇家之事。”朱峰闻言,惊讶地问道:“难道是有人谋害了周主事吗?”“我等仅是例行调查,您无需担忧。”骆钦衡安抚道。

此日再无新的发现,数日后,负责调查周夫人行踪的人传回消息,证实了周夫人的说辞——她与丫鬟小桃确乎一直在金阳寺,从未离开。
“骆庆,”田崇恭敬地禀报,“我等沿着周主事归家的路线,走访了附近的居民,确有数人曾见跟踪周主事之人。我已命人绘制了画像,正在四处张贴询问。”“容我一观画像。”骆钦衡说道。王微冲将手中的画像呈给骆钦衡,田崇解释道:“画像上之人,年约二十七八,身着灰色长袍,身形伟岸,体型偏瘦。曾有数位摊贩提及,曾见此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周主事身后。”“所有人员立即展开搜查,务必尽快寻获此人下落。”骆钦衡语气沉重地吩咐道。“是,骆庆。”王微冲等侍卫拱手领命。

骆钦衡随即问道:“近几日,周主事都曾去过何处?”“周主事每日除了上朝、应卯之外,便是回周宅居住,不再外出,期间亦未去过任何其他地方。”王微冲回答道。“那么,都有何人曾去过他家中?”骆钦衡眉宇微蹙,问道。王微冲面露疑惑之色:“未曾。周主事本就鲜少与人交往,近几日更是谢绝一切访客,整日闭门不出,不知在忙些什么。”骆钦衡点了点头,王微冲等侍卫便告辞离去。
夏凝启沉思片刻,说道:“这个跟踪之人,恐怕是关键所在。他是否会是周主事背后之人所派遣?”骆钦衡面色凝重:“务必尽快找到他的下落。”

一日过后,关于那名男子的行踪终于有了眉目,然而,寻获的却只是一具尸体。
那人的居所与周宅如出一辙,皆是突然遭遇火灾。
骆钦衡望着那片化为焦土的房屋,眉头紧锁。
“骆庆,夏校尉。”王微冲看到他们走近,恭敬地行礼。“尸体何在?”夏凝启问道。“冯仵作已将尸体带回大理寺。”王微冲老实地回答道,“我们今早查明此男子名叫王飞,是一名惯偷,家中仅他一人。我们随即赶往抓捕,到达时,火势正被王飞的邻居们扑灭。”

“如此巧合?”骆钦衡问道:“是谁最先发现起火的?”一位老伯走了出来,说道:“是草民。大人,我家离王飞家最近,夜间草民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,匆忙起身查看,发现是王飞家失火,便呼喊左邻右舍一同救火。”“如此大的火势,被烧死必然十分痛苦。你可曾听见王飞的惨叫声?”骆钦衡神色凝重。“老伯摇了摇头:”未曾听见。我们起初还以为他又出门游玩去了,谁曾想,灭火之后竟发现一具尸体!”“你们昨夜可曾看见火势是如何燃起的?”骆钦衡再次追问。几位邻居面面相觑,齐齐摇头,无一人看见。

一位微胖的男子小声嘀咕道:“王飞这混账,偷窃连自家街坊邻居都不放过,没事还喜欢调戏良家妇女。谁愿意与他来往?每次从他门前经过,都恨不得避之不及,谁还会去留意他?”声音虽不大,骆钦衡却听得一清二楚,于是看向那微胖男子问道:“王飞可与人结怨?”微胖男子说道:“王飞就是个泼皮无赖,试问这里谁没和他结过梁子?不过,我们也不至于杀人。昨夜见他家失火,大家伙儿也都出来救火了。”骆钦衡点了点头,转身走向废墟,夏凝启则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那微胖男子,紧随其后离开。
离得远了,夏凝启摇头说道:“何谓‘大家伙儿也都出来救火了’?这话说的,好像是不计前嫌去救人一般。这些房屋挨得很近,若火势不及时扑灭,定会被殃及。他们分明是为了自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