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瘟神搅局

“年纪大了，阅历多了，反倒不会轻易被吓破胆了，”张大夫摆了摆手，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，“老吴不说，还是我来给你们说说吧。”

“大概半个月前，老李找到了我，他的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烧，浑身还长满了脓水四溢的水泡。我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妙，这是天花！我又给老李把了脉，才知道他们全家都已经感染了天花。可惜我医术不精，他们一家四口都没能挺过来。后来，周围的邻居也陆续感染了天花，这里的病患挤满了屋子，真是太惨了！”张大夫叹息着，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。

“城南益禾堂的王大夫，在治疗天花方面颇有心得，他甚至还专门写了一本诊疗手札。可惜啊，就在几个月前，益禾堂突然失火，王大夫和他的徒弟都没能逃出来，那本珍贵的手札也化为灰烬，唉，”张大夫脸上满是痛惜的神情，“真是上天无眼啊！”

“是老李家最先出现了天花病人吗？你们可知他们去了哪里？又接触了哪些人？”骆钦衡追问道，语气急促，想要抓住一丝线索。

张大夫摇了摇头，一旁的吴老突然开口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
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，吴老继续说道：“张大夫，你还记得我们这条街上没有水井，一直都是饮用山泉水的吗？我们家是第二个发病的。那天晚上，我就是去打水时碰到了老李，还和他聊了几句。我们家当时还有小半桶水，所以等我用到刚打来的这桶水时，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。那天用这桶水煮了饭，我的豆儿身上就开始长出小皮疹。起初我们都没在意，谁曾想……呜呜……”说到这里，吴老再也忍不住，老泪纵横。

张大夫看向骆钦衡二人，他们脸上带着困惑，他叹了口气，解释道：“现在他们家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这条街不远处，还有一条小河，河水清澈甘甜，里面还有游鱼。我们一直以来都饮用那里的河水。”

骆钦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他明白仅凭他们两人之力，想要找到水源的真正源头，绝非易事。沉思片刻后，他决定寻求支援，便去找了巡防营。幸好，巡防营的将军见到他手中的尚方宝剑，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所有请求。

夜幕悄然降临，骆钦衡和夏凝启再次来到了矿场。一切准备就绪，骆钦衡在陡峭的崖壁前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篝火。

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夜空，然而，期待中的凤凰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。周围的矿工们纷纷围拢过来，好奇地打量着他们。

过了一会儿，崖壁上渐渐浮现出几个古朴的字迹，正是那首熟悉的诗：“天子圣兮天孙崇，登以封兮称为王。”

矿工们顿时惊呼起来，工头更是激动地大喊：“就是这首诗！这首诗又出现了！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！”

夏凝启冷笑一声，毫不客气地一脚踢翻了堆积的木柴，并用早已准备好的水将火焰浇灭。那显现在崖壁上的诗句，也随之迅速消失。

众位矿工都愣住了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骆钦衡见状，高声朗声道：“这不过是江湖上一些雕虫小技罢了！我先来给你们讲讲这‘凤凰涅槃’的原理。事先有人在崖壁上大面积涂抹米浆熬制成的粘稠浆糊，然后将四色彩砂均匀地撒在浆糊上作画。画好之后，再用一块与山岩颜色相近的布将其严密覆盖。从远处望去，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。你们平日里鲜少来此，自然难以察觉。那日晚上，有人趁着夜色偷偷潜入此处，揭开布匹，点燃了事先布置好的引线，这才出现了所谓‘凤凰涅槃’的景象。至于凤凰的消失，不过是因为当晚风力过大，将作画所用的彩砂吹散了而已。”

他顿了顿，继续解释道：“至于那首诗，你们可知‘明矾’为何物？明矾是一种药材，无色无味。将明矾溶解在水中，用毛笔蘸取此水，便可在崖壁上写下字迹。待水分蒸发后，字迹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但是，一旦用火烘烤，崖壁的温度升高，字迹便会再次显现，正如你们刚才所见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矿工们议论纷纷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
高旷工随即问道：“那是谁在崖壁上写下了这些字呢？”

骆钦衡并未直接回答，而是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矿工。“这块崖壁，你们平日里确实很少过来。但是，在这崖壁上进行写字作画，总归是可能被人看见的。究竟是谁，能有办法让你们所有人都远离这里呢？”

说到此处，他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一个悄悄向后缩去的身影，随即大声喝道：“李工头！你想躲到哪里去？”

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，夏凝启身形如电，嗖地一声便冲了出去。他眼疾手快，一把抓住了李工头，将他粗暴地提到人群前方，重重地掼倒在地。

李工头干笑一声，故作镇定地说道：“骆大人，小的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。”

骆钦衡则淡淡地开口道：“我听说，就在那日白天，您让所有矿工在矿洞里多待了一个时辰，又在夜里让大家提早休息？真是好巧啊。”

李工头顿时语塞，支支吾吾，不知如何回应。周围的矿工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。

“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李工头做的！那所谓的凤凰涅槃和这首诗，全都是骗人的？”

“诗句是在夸赞常宁王的，难道这一切都是常宁王设计好的，是为了谋反？”

眼见百姓们终于开始清醒过来，骆钦衡心中暗松一口气。现在，只剩下那棘手的天花疫情了。

“李工头，去大理寺等候发落吧！带走！”随着一声令下，李工头被押走，送往大理寺关押。

此次案件的审理，有所有矿工在场见证。那些之前一边倒的舆论，此刻也将不复存在。这也是骆钦衡特意选择在矿场审理此案的真正原因。

翌日清晨，他们二人戴上伪装的假胡子，乔装打扮成屠夫的模样，前往拜访那位神秘的仙姑。仙姑的门前，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，人们都虔诚地烧香祈福，希望能得到仙姑的庇佑。

夏凝启不动声色地冲骆钦衡使了个眼色，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，迅速塞进嘴里。瞬间，他便痛苦地倒地抽搐，口吐白沫，一副命悬一线的样子。

骆钦衡见状，立刻扑到夏凝启身上，假装悲痛地哭喊起来：“大哥！大哥！您一定要撑住啊！如果您走了，大嫂该怎么办啊……”

围观的百姓们见状，纷纷议论纷纷。骆钦衡趁机对着排队的人群哭诉道：“我的大哥病危，求求你们行行好，让我先去找仙姑救命吧！呜呜……”

队伍最前方的排队的一位年轻姑娘，心地善良，见状不禁动容，说道：“你们快来我前面吧，再有一个人就轮到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