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 驼山誓言风云起

骄阳似火，将驼山笼罩在一片炽热之中。骆钦衡站在山巅，眺望着远方鳞次栉比的凌嘉城，心中激荡起万丈豪情。他暗自许下誓言，定要守护这座城池，守护城中那粼粼而动的车马，那川流不息的人潮，以及一张张写满惬意与安宁的面庞。

距离那封箭信送达，已是五日。这五日间，整个江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，激起了滔天巨浪。玄天教，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、行踪诡秘的教派，竟然集体南迁，如同潮水般涌动。对此，少林寺、华山派、蒙阴门等正道大派迅速集结，在柳阳县与玄天教形成了对峙之势。

然而，玄天教教主已逝，群龙无首之际，教徒们听从何人号令？而凌嘉城恰好处在玄天教南迁的必经之路上，那么，阮凝竹，这位神秘女子，究竟是身在叛军之中，还是混入了玄天教的队伍？骆钦衡心中隐隐猜到，那封传递消息的箭，正是出自夏凝启之手。那么，夏凝启，这位昔日的同伴，如今又站在了何方？他是否已随玄天教一同南下？

时光荏苒，转眼到了七月初五。天空依旧蔚蓝，却不见一丝叛军的踪影。然而，青云镇，这个原本宁静的小镇，此刻却像是突然涌入了无数贩夫走卒、乞丐书生，热闹非凡，与往日判若两人。骆钦衡望着这突然拥挤不堪的青云镇，眉心紧锁。他深知，这些看似普通的镇民，恐怕便是那化整为零的叛军。

当即，他与付珩商议对策。他们悄然调集军队，在青云镇四周设下埋伏，静待叛军纷纷抵达，一网打尽。镇上的百姓也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，家家户户早早地关门歇业，街道上行人稀少，显得格外冷清。唯独镇中心一家毫不起眼的客栈，一扇窗户却始终敞开着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。

骆钦衡身形隐匿在窗外，借着月色向镇中张望。付珩在其身旁，不解地问道：“这些人到底在等什么？为何如此按兵不动？”

“或许，他们在等待一位真正的指挥者。”骆钦衡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，“常宁王已死，可这些叛军依然愿意听从号令，可见其首领威望非凡。只是，主帅已亡，又征战千里，叛军恐怕早已军心涣散，疲惫不堪。若是此时能够‘擒贼先擒王’，一声高喊‘常宁王公仲崇已死，朝廷招安，投降者皆可免罪’，这些叛军定会不战自降，剩下的顽固之徒，也绝不足为惧。”

付珩听罢，忍不住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年轻人。他本以为，骆钦衡不过是个文弱书生，对于这些只知在庙堂之上指点江山的官员，战场上的将士们自然是有些瞧不起的。然而，骆钦衡对局势的分析竟如此透彻，令付珩刮目相看，心中暗叹自己先前倒是轻视了他。

骆钦衡对付珩态度的转变并不在意，他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，若他身为指挥者，此时又会身在何处？

又过一日，付珩前来寻骆钦衡商议起兵之事。谈及正事之余，付珩仿佛想起一件有趣之事，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，道：“我刚才在客栈门口，遇见一个乞丐，他嘴里一直哼着一首不成调的《十八摸》，曲子都唱错了。说什么‘诸般闲言也唱歌，听我唱过十八摸，伸手摸过河小乾，英俊潇洒俊无边，伸手摸过池小月，倾城绝色艳无边……老年听见十八摸，少年之时也经过……’”

骆钦衡听到此处，骤然震惊，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。不等付珩反应过来，他已如一阵风般冲出门去。付珩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敞开的房门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。

骆钦衡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，此刻却急促地走向客栈。他快步来到客栈门口，果然在西侧看到了一个倚门而坐的乞丐，正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。他乔装打扮一番，悄悄走上前，随手扔下一个铜板。乞丐懒洋洋地抬眼望了他一眼，因着乔装，自然认不出他来。

骆钦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，说道：“我倒是有一个好差事，不比你日日在此乞讨强得多？”

乞丐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，随即起身，拱手行礼道：“多谢贵人，祝您健康如意，好运常伴。”

“跟我走吧。”骆钦衡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，转身向客栈内走去，乞丐紧随其后。

房中，付珩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疑惑中，骆钦衡却已带着那个乞丐走了进来。乞丐关上房门，动作麻利地脱下身上那件油腻肮脏的袍子，借着盆中的水，仔仔细细地洗净了脸。他桃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，笑着说道：“阿衡儿，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。”

“你到底在唱什么乱七八糟的曲子？”骆钦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，一首本该风情万种的艳曲，被他唱得四不像，还添上……

夏凝启回以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容，骆钦衡无奈地转过头，不愿再理会他。

付珩看到乞丐的真实面貌，这才拱手道：“原来是夏校尉，失敬失敬。”

夏凝启回了一礼，笑容依旧，说道：“我已跟随玄天教多日，发现如今玄天教和叛军，都听从前朝公主阮凝竹的号令。更重要的是，玄天教的刺客杀手以及叛军中的几位将军，都中了‘造化丸’之毒，若想活命，只能跟着阮凝竹一同谋反。如今，叛军由常宁王的谋士吴克宁指挥，而阮凝竹竟然怀有身孕，那些谋士们皆以为常宁王后继有人，整日兴奋不已。”

“阮凝竹怀孕了？”骆钦衡闻言，一时怔住。

“对，不过……”夏凝启嘿嘿一笑，压低声音补充道，“我还发现，阮凝竹与那白虎似乎也有一腿，这孩子究竟是谁的，还真不好说。”

……

骆钦衡一时间语塞，沉默片刻后，他再次开口问道：“玄天教与白道在柳阳县对峙，是你一手促成的吗？不然怎会如此巧合？”

“正是！”夏凝启坦然承认，“我也给少林、武当送去了密信，声称玄天教欲偷袭他们，意图称霸武林。哈哈，他们集结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。”夏凝启笑罢，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，“我一直暗中跟随阮凝竹等人，他们见玄天教被白道牵制，便悄悄独自离开了。昨日，他们已经抵达此处，我已派人去侯府送信，眼下就藏身在这镇上，继续观察他们的动向。没想到，你也在这里。”

骆钦衡回想起夏凝启方才唱的《十八摸》，脸色又不禁泛起一丝青色。夏凝启则嬉皮笑脸地看着他难看的脸色，继续说道：“他们此刻就藏在你们隔壁的那家客栈里。”